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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返回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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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线的战争并没有像预计的那样打响,多伦领兵一直驻守在溧水河以北,迟迟没有发起进攻,就连铎苏风发现了河中的一处浅滩,想要率部偷袭都被多伦阻拦下来。他已下达军令,一兵一卒不可妄动,尤其不能过河到边境滋扰。

    虽然芷清庆幸自己没有深陷混战中,但在柔然军中,她一刻都不能放松。她与多伦到前线的那天,缀后的其余所部相继抵达,其中也包括副将少顿带领的二千铁骑。芷清听也术对多伦提起少顿是丞相的人,这个人曾随多伦一起到过五凤谷,后来被多伦遣回了柔然。她对少顿没什么印象,但随他而来的骑兵中却有个人看着十分面熟。多伦说她看着眼熟的人叫奇斤,是吴提的侍卫,芷清这才想起来。

    尽管没有战事,但柔然大军中对芷清来说仍然危机重重。所幸,多伦将兵力成犄角之势分布,他的中军大帐周围是铎苏风的狼营,其他所部被各自摆在外围几里处,可随时观察四周魏军的动静。这样一来,只要芷清跟着多伦身在中军营地,她就是安全的。多伦在紧靠自己主帐的旁边为芷清设了帐篷,但大多时候,芷清都作为侍卫跟在多伦身边,以保万无一失。

    芷清不知道多伦打仗有多厉害,紧紧是听过传闻。不过跟在他身边看他排兵布阵指挥若素,那一身桀骜的确让人觉得不凡。只是这样的多伦在前线的枯耗等待中,原本睿亮的眼神慢慢变得焦躁疲惫,他已不再是听到号角声就热血沸腾的草原雄鹰了。每当看到独自喝酒的多伦,芷清都忍不住为他的苦闷摇头叹息。

    深沉无尽的夜幕只有几颗星星在闪耀,除了营地中火把照亮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大漠以北早晚温差大,吹过的冷风让这孤寂的夜晚显得更加凄凉。芷清站在主帐外的高台上,看着茫茫黑夜,有种无可奈何的辛酸,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身后,多伦端着一碗酒走出来,望着四周,叹了口气。“你在想什么?是在想茯苓还是在想怎样过河去对岸回到魏国?”

    “现在的情形,即使想了又有什么用。”芷清平淡地说。

    “茯苓嫁给我父汗就是柔然的王妃,没人敢对她怎么样,看得出来我父汗很喜欢茯苓,会好好对她。”

    多伦的想法,芷清并不认同。但是芷清也知道,多伦无法违抗他的父汗,如果带着茯苓一起逃出王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他争辩。芷清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身看着多伦,问:“你打算这样按兵不动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多伦喝了口碗里的酒,自嘲地笑了笑,“拖得越久越好。”

    芷清皱了皱眉,“你以为能拖多久?丞相派了少顿监视你,就是要看你行差踏错,况且你还私自包庇我这个魏国女人藏在军营里。”

    “我不在乎。你也无须担心,自从五凤谷的事情之后,我就和丞相就闹翻了,他是聪明人,没有真凭实据,一些小事不会轻易告到父汗那里。”

    大檀可汗一直偏爱多伦,让他领兵,可见是对他极其信任,但小错多了也会铸成大错,金蚕子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多伦已经按兵不动了一个多月,在魏国没有得力主将的情况下却没有丝毫斩获。因为他的消沉,前些天,铎苏风竟然私自带兵虏了几个魏国女人回来,只为了让多伦高兴能振作起来。这一桩桩的事,传回柔然都是多伦的把柄。

    芷清不无担心地说:“既然无法阻止战争,你又何必执着要掌控战局。你是王子,金蚕子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难道你不怕可汗临阵换将,又或者也不怕让你父汗失望吗?况且两军交战,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是对自己族人的不负责任。”作为一个魏国人,芷清明白自己不应该说这些,但是作为多伦的朋友,实在不想看他继续下去而成为整个柔然的罪人。

    多伦疲惫地看着远处,落寞的声音响起,“芷清,你一直是看得最清楚的人,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我在边境找不到木兰,我担心她,到现在八爷爷说的话我也没想明白。”

    “那就别想了。”芷清夺过他手里的酒碗塞到立在一旁的也术手里,“多伦,你要想的应该是怎么拉拢或者利用少顿,即使是为拖延更长的时间,你也要谨防他在你背后捅一刀!”不光如此,就算为了她自己,也要时刻提醒着多伦。

    “多伦殿下,芷清姑娘说得对。”也术走到多伦的另一侧说道。他心思沉了沉,感激地看了眼芷清,总算有人跟他想到了一处,不像铎苏风那个莽夫,只会给殿下惹麻烦。他刚想趁机再好好劝劝多伦,就听见远处有喊杀声传来。

    喊杀声越来越响……漆黑一片中,只有火把在来回晃动。中军这里有人来报,说是有魏国士兵偷袭。

    芷清被这突如其来的夜袭搞心中大振,身边的多伦虽是一惊,却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沉声喊道:“都不要乱,守好自己的位置!”然后从容地下命令,“也术,你带一队人过去点燃所有火把,看清楚究竟有多少魏军,是谁的队伍!色车,你带一队人给我守好粮草,如有差池,我唯你是问!”

    也术和色车领命而去,多伦本想亲自带人冲杀过去,但是刚刚下了主帐走出几步就折返回去,站回芷清身边,和她一起等着这场夜袭的战况。

    “你不亲自带兵过去?”芷清看着多伦焦急的脸色问。

    “情况不明,先看看再说吧。”

    频频有人来回报前方狼营的情况,听说铎苏风部已经包围了小股夜袭的队伍,正在收网。多伦一直站在帐前眺望着远处的厮杀之地,大概一炷香之后,战局瞬间发生了变化,不知是何原因,前方狼营燃起一片大火,营地顿时大乱。魏军的夜袭持续的时间不长,在狼营大乱之时趁机跑了。

    狼营的大火快天亮时才被扑灭,营帐被烧了大半,不过粮草还在。铎苏风后半夜一直忙着清理战场,收殓尸体,还没来得及向多伦禀报。返回中军大帐的也术和色车对昨晚的夜袭也是一知半解,听说有人大喊魏军援军到了,才让营地大乱,放跑了魏国的小股部队。至于事实究竟如何,有无查证,是魏军哪个队伍来袭,一概不知。

    多伦听了一掌拍在桌案上,铁青着脸,估计是因为昨晚这仗打得实在太窝囊了。多伦是个自傲的人,他虽不想打仗,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军中发生这类事情,平白消耗战斗力,更显得不堪一击。

    芷清小跑着才能跟上快步走出主帐的多伦,他们一路到了狼营驻扎的营地。铎苏风正让人像砍萝卜一样一刀一个砍杀昨晚的俘虏。

    “住手!”多伦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停下来。他气恼地质问铎苏风,“你在干什么!”

    铎苏风理所当然地回道:“在杀俘虏,魏军昨晚杀了我们不少人。”

    “你就算把他们都杀了,死了的人也活不过来!我问你,昨晚是怎么回事?”铎苏风回答不上来,多伦怒道:“赶快派人把事情查清楚!”

    “是,殿下!”

    多伦转身要走,只听到身后一声怒吼:“莫将,你个混蛋!”

    这个声音让多伦和芷清同时一惊,多伦回身看向最后一个没被杀死的俘虏,急忙跑过去,“柱子,怎么是你!”

    柱子痛恨地看着多伦,恨不得立刻杀了他泄愤,“没想到你居然是柔然人,亏木兰这么信任你,我们五凤谷的人都被你骗了!你个大骗子!”

    “柱子,我没想过骗你们,我一直把你们当朋友。”

    “我呸!什么朋友,你们柔然人杀了我们多少同胞,我跟你不共戴天!”

    在柱子愤怒的喊声中,芷清恍然地一步步走近,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五凤谷的故人,多少日子的忍耐和担惊受怕在此刻就像决堤的洪水,一下子冲进她心里,勾起了对五凤谷最深的想念以及那股想要回家的冲动。

    “柱子……”她些喜极而泣地看着他。

    柱子正红着眼睛骂多伦,反正他被俘虏也没想过活着回去,满腔激愤都化作了痛斥。只是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柱子不禁一愣,一抬头,看见多伦身边站着的身穿柔然衣服的人,居然是芷清。

    他刚要开口,就被多伦一声喝斥给打断了,“来人,把人押到大帐,我要亲自审问!”

    由于织造和亲图,五凤谷的军户本是被朝廷免除了一年的兵役,却因窝藏逆贼拓跋绍触怒了皇上,虽有谢弃尘保举得以功过相抵,但兵役再无法免除。柔然大军来犯,魏国境内各地征兵,孔武有力的壮丁都被征召入伍,县城、村镇萧条闭市,边境军镇更是贫困凄苦。

    想到五凤谷可能有的境遇,芷清止不住为爷爷担心,但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一边大致对柱子说了自己的遭遇一边给柱子解开绳子。柱子松绑之后,揉着手腕对芷清说:“我们都以为你会嫁给谢将军,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又瞪向站在一旁的多伦,“他们柔然人就是野蛮,喜欢出尔反尔!”

    多伦也不与柱子争辩,急问道:“柱子,你知不知道木兰在哪儿?”

    “不知道!”柱子想也不想地回道,“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木兰的情况!”

    “柱子,你……”多伦上前揪住他,“你要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有种你现在就把我杀了,老子要是眨一下眼就不是好汉!”

    “多伦!”芷清推开他们俩,看着柱子说:“柱子,多伦不能违抗他父汗才阻止不了战争,他以为木兰在边境所以才领兵,就是怕木兰深受战火波及,你应该知道木兰在哪儿,对不对?”刚才柱子说‘我们以为’的时候,芷清就听出了蹊跷,而且她总有种感觉,木兰其实离他们不远。

    “芷清,你为什么要帮他,他是柔然人!” 被芷清盯着看的柱子无奈地说。

    “因为多伦,我才能逃出柔然王庭,我相信他是朋友。柱子,其实我和木兰早就知道莫将是柔然人了。”

    “什么,你们早就知道了,难怪那天听说柔然领兵的人叫多伦,木兰会是那种表情……”

    “你见到木兰了,柱子,告诉我她在哪儿?”多伦又追问道。

    柱子没有说话,只是芷清听了他刚才说的话,又想起爷爷说的那句‘烽火之间、刀剑之中、铁蹄之下’,莫非木兰也身在军营中?她问:“柱子,木兰和你一起在魏*中吗?”

    柱子听了一愣,看着芷清点点头。原来木兰代父从军,也到了前线,就在河对面几十里外的尉迟幢,她现在跟柱子和铁匠都在铁血队中。多伦得知木兰的下落之后一阵失神,痛苦的转身,双手撑在案上,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大步走到帐外,命人把柱子押了下去。

    ……

    天蒙蒙亮的时候,多伦让铎苏风带着一小队人马跟他敲敲离开了营地,一路向南行到溧水河边。

    “我就送你们到这儿。”多伦望着湍流的河水,对身边的人说,“柱子认识路,你跟着他,万事小心。”

    “你保重。”芷清轻声道。她对多伦有无数的感激,但身在柔然军营她必须尽早抽身,所以不能再陪他面临所有的困境。眼下分别在即,她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她和柱子深深看了多伦一眼,翻身上马,穿过一处浅滩,纵马疾驰而去。身后,多伦立在马上,一直看着他们远走,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