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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卫映雪随手把手机丢到沙发里.站在窗边默默地看着卫宅.
这个时候太阳还沒有升起來.整个卫宅的轮廓都蒙着一层雾蒙蒙的灰色.宽阔的庭院里面沒有一个人.大部分地方一场早有预谋的打击而焦头烂都还在沉睡.只除了主宅的最中心.卫家的掌权人正在因为额.
这样说也许并不确切.对于卫家少主來说这些惊人的损失仿佛都不算什么.真正揪心的只有卫家大小姐一个人而已.
卫映羽整个人坐在沙发上悠然地点起了一支烟.一台笔记本在他面前摊开.屏幕上的视频框播放的赫然就是卫映雪房间的监控录像.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潇洒地站起身來.把烟丢进桌上的烟灰缸.立刻就有下属过來把烟灰缸连同放在旁边的打火机都一起收了起來.各种雪花样的文件重新铺满了桌面.好像他还深深郁结在那突如其來的巨大损失里面.
卫映羽轻轻笑了笑.走出房间去.径直走向卫映雪的房间.
房门被敲响了.还沒等她回答.便看见卫映羽推门进來了.
卫映雪把目光重新转回了窗外.她不知道此时该跟映羽说什么.她心里明白这不完全是映羽的错.以莫逸风的手段和实力再加上卫琳月从中作梗.他想整垮映羽.她这个前不久才刚刚成年的弟弟是绝对沒有余力抵抗的.
可是她却还是控制不住对卫映羽的愤怒.这一场损失就瞬间让他手中的卫家几乎回到了父亲刚去世不久时的惨状啊.自己曾经那么多的努力瞬间就全部化作了乌有.
“姐姐……”卫映羽见她不说话.也知道她还在生气.喏喏地走上前來.站在她旁边.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一尘不染的窗玻璃模糊地反射出这对僵直地站在原地的姐弟.彼此的脸都被镀上了一层隐隐的漠然.
沉默了许久.卫映羽忽然猛地扬起手來狠狠地一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
卫映雪透过玻璃看见了他的动作.然而她想出手却已经晚了.她只來得及转过身來.卫映羽的手已经重重地落在了自己脸上.
清脆的响声瞬间震破了一室的寂静.
在卫映雪震惊和心疼混杂的目光中.卫映羽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声音里面有平时难见的消沉和阴涩.“姐姐.我错了.我沒有保护好卫家.让卫家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是我的错.”
“映羽……”卫映羽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弟弟.以前每次她生气也只会撒娇.从來沒有这样认真地认错.卫映雪心中一阵酸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映羽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忙说道：“姐姐.你不要生气.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失去的东西我都会找回來的.我发誓.我……”
他已经是卫氏的少主了.这么多年自己在美国沒有过问过他的事情.回国來就对他发了这么大的火.
卫映雪心脏像是被什么绞紧了一样抽痛.先前的火气都消融地无影无踪.她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轻声道：“映羽.这也不能怪你.我……不应该对你发那么大的火.”
卫映羽愕然抬起头來.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卫映雪一愣.心狠狠地一缩.
卫映羽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平时清亮的眼睛中带着隐隐的水光.而被他自己打过的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唇边甚至带着一丝触目惊心的血迹.
“姐姐.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是我沒有用……”卫映羽的眼睛中染上了浓浓的哀伤.像是秋霜笼罩.他忽然好像不胜重负似的捂着心口弯下腰去.
“映羽.”卫映雪一惊.这才想到他一直都很脆弱的心脏.连忙扶着他向房间里面走.一边急声道.“你不要再自责了.姐姐真的不怪你.你怎么样了.先找医生來看看.啊.”
“不用.”卫映羽脸色煞白.嘴唇都变成了青紫色.他紧紧捂着左胸.一边却挣扎着说道.“我沒事.姐姐你让我说完……以前我保护不了姐姐.现在我也保护不好卫家.姐姐.是我的错.是我太沒用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便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的身体都抑制不住地在颤抖.卫映雪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随着他一声声的咳嗽冷掉了.她支撑着卫映羽让他坐在沙发上.一边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拿起电话就要叫人.
“不..”卫映羽一只手仍然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却按住了卫映雪拿起电话的手.连吐气都有些勉强.“……我真的沒事.姐姐……休息一下就好.我还要、还要赶紧想办法挽回、挽回损失……”
“好好.不叫医生.”卫映雪知道他在自己的病情上一向都倔的很.现在也不想再反对他.她坐在他旁边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柔声说道.“生意上的事不急.你先休息一下.什么都不要想.乖.”
“姐姐.你……还生我的气吗.”卫映羽倚靠着她消瘦的肩膀.仍然不放心地追问.
“这不是你的错.”卫映雪心疼地搂紧了他.明明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却还是那么瘦弱.“你是我弟弟.而且这样的事根本沒有办法避免.”
“姐姐.对不起……”卫映羽的声音脆弱到几近破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其实莫逸风一开始下手的时候我察觉到了.可是我想到你还在他身边.他应该不会对卫家不利的.所以沒去注意……后來.后來事情弄大了.我本來还有机会跟他一拼的.可是我怕万一我真的把他弄倒了莫家的人会伤害到姐姐.所以……”他说不下去了.捂着心脏大口地喘息着.
卫映雪心里面涌起了浓浓的愧疚.这样一个时时刻刻都相信自己、为自己着想的弟弟.自己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他发了那么大的火.她知道现在不能让卫映羽太过激动.所以只是轻声安慰他.“错不在你.对你发脾气是姐姐不对.好了映羽.你先休息一会.其他的事待会再说.”
卫映羽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头垂下來自然地枕着卫映雪的大腿.不一会呼吸也渐渐平稳了.
卫映雪看着在自己身边逐渐安睡的少年.只觉得心疼随着每一滴血液一起逐渐逐渐地蔓延到了全身各处.
他太累了.刚刚才到十八岁.卫家的重任却已经过早的落在了他的肩上.自己多年就外面.对卫家的事务撒手不管.就要靠这样病弱的少年一点点撑起卫家的天空.
他会突然心脏病发作.难道不是为了应对今天这样突发状况而过分劳累么.医生曾经强烈要求他多休息.然而他还是这样处理文件到半夜、天不亮就起來继续工作.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
自己才是责任最大的人.却把偌大一个卫家都丢给他管理.
她亏欠他的.实在很多.
睡梦中的卫映羽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想法.忽然伸出一只手來攥住了她的衣袖.模糊不清地低喃：“姐姐……不要……走……”
卫映雪的心霎时软成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