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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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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灵元君哪里来?”南海公主抛下几个侍女,直接就迎了上来,笑若春风。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即便常曦心下再忌惮,也只能客气地冲她点点头,简单答道:“从蟠桃园来。”

    她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生疏客气,可南海公主却恍若不觉,亲亲热热地上来挽着她手,嗔道:“我可是知道你这阵子都住在王母娘娘这儿,怎么知道我来还出去了,可见是不待见我呢!”

    常曦何时遇见过这般自来熟厚脸皮的人,一时呆住,在她打算用另一只手来摸自己脸时,常曦终于反应过来,迅速将手自她臂弯抽出,也不顾这样会不会让人尴尬下不来台了,冷着脸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会。”匆匆绕过瑶池,埋头向阆苑内行去。

    被甩下的南海公主怔在原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王母侍女中便有一人上前解释道:“元君甚少同外人打交道,这会子必是寻娘娘有急事,公主切莫往心里去。”

    “这点小事,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南海公主毫不在意,又笑道:“果真是大圣养的姑娘,一般的天真直率,我就是爱她这一点呢。成亲那日是我头一回见她,那时才知晓什么叫倾盖如故,要不是婚礼琐事多,真是恨不得拉她坐下好好说话儿。”

    她说这话时满眼俱是欣悦,言语又坦诚可爱,叫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几个侍女闻言俱是一笑,纷纷凑趣,南海公主笑着应付,眼波流转间恰好瞥见一蓝衣侍女僵硬的笑。

    她心下一动,接下来便主动同那侍女多说了几句,果然察觉出不一般来。又行几步,她几句话打发了其余侍女回去,只留下“谈话十分投机”的蓝衣侍女,突地失了笑容,愁眉不展,轻声叹息。

    蓝衣侍女即是早上才用言语挤兑常曦又挨了顿打的幽兰,她早上离开桃园时虽看似伤得不轻,可事实上只是普通皮肉伤,常曦动手时压根没用上法力,只消灵气蕴养一会儿便什么都好了。她回去倒是不曾告状,也不知是心下没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幽兰一向是有露脸机会就绝不放过的,这回来的两位都是年轻贵客,她自然愈发积极。这会子终于是搭上话了,南海公主如此作态,她便也识趣地开口,装作好奇又怕交浅言深的模样:“公主这是……有什么为难事不成?”

    南海公主就像突然被人触动伤心事一般,眼圈儿都红了,眸间浅浅一层泪光,哽咽道:“这话埋在我心里许久了,却又没处去说。我心里苦啊……”

    幽兰站在原地,越听越震惊,脸上逐渐浮现出同仇敌忾的神色来,最后南海公主哭得不能自持,再也说【编】不下去了,她理解地点点头,同情道:“公主竟受了这天大的委屈!”

    不需南海公主再多说,她已自动将自己划入阵营,豪气顿生:“那样的贱人必须狠狠教训她!若有需要我帮手的地方,公主只管说,幽兰必定全力以赴,也不枉咱们相识这一场!”

    南海公主凄楚一笑,垂首道:“她对我的态度如何,你也看到了,我知道这种事不仅仅是女方的错,早先便想寻她谈一谈。我这婚事是联姻,没法和离的,她若能放我一条生路,那我自是感激不尽。可惜总也寻不到机会……”沉默良久,她低声央求道:“幽兰,我知道你为我不平,可她背后有靠山,我……实在不能开罪于她。我没什么别的想头,只希望能同她坐下来好好谈一次,求你帮我!”

    听了这番大度的话,幽兰真真是怒其不争,却又觉得这南海公主大概就是这般温柔的性子,才会叫那贱人欺上头,面上同情之色又添了几分。“什么求不求的呢,你要是拿我当朋友,就快别说这样的话!”幽兰嗔道:“不过小事罢了,下回她出去,我就给你传信,包你能截到她!”

    南海公主破涕为笑,握住她的手,感激地谢了又谢。

    送走南海公主,幽兰自觉结下了一桩善缘,回到阆苑,欲要仔细观察常曦行踪,却发现不见了人影,忙拉了一个相熟的侍女来问。

    “哎,说是要去李天王家住几天,你知道的,她同李天王的三公子是好友。”那侍女神色有些奇怪,“什么理由也没说,好好的就要走,娘娘不信她是要去玩耍,还追问了许久是不是咱们给她气受了……”

    幽兰心一惊,却听那侍女接下来的话:“她却一口咬定是要去寻好友,什么缘由也没有。”那侍女显是也有些后怕,当初在背后编排常曦时她也参与其中,谁知道常曦听到还是没听到呢?好在她还大度些,并没有在王母娘娘面前告她们一状,否则这会儿哪可能这么安静。

    听到常曦并未告状就走了,幽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脑中那根弦又绷了起来——单独去往李天王府上,这可不就是好机会么?!

    她尽量冷静下来,寻了托辞回自己屋子,确定周遭无人后掏出南海公主塞给她用来通信的那面小圆镜,将讯息发出。只是几息功夫,那镜面上就闪现出了南海公主的回信与感谢,这会儿她才算是放下心,整整衣裳,没事人似的出去当值了

    为了安王母的心,放在她那里的衣裳和物件常曦就没拿回来,而是回了桃园拿衣服。她也没有什么乾坤锦囊乾坤袋之类的储物法宝,在给哪吒去了信后,她便收拾了几件衣裳包成个小包袱背在身后,就这般出了门。

    才出昆仑,她想起阿难来,怕阿难上门寻她却扑个空,忙忙折返,在张果老那儿借了一只刚刚能口吐人言的小鹿,牵到桃园去守着,大门给开了,却布了阵法,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又许了小梅花鹿一壶甘露,教它看到一个穿白色僧袍的光头时告诉他自己的去向。

    这番布置花了不少时间,南海公主派出的手下在常曦必经之地守了许久都未见人影,差点以为是错过了,打算再守一会儿就回去禀报。

    正好,常曦盘腿坐在棉花云上晃晃悠悠地过来了。想到又能和哪吒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她还算比较开心,全然不曾料到前方有怎样的危险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