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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她又随手拍了几张,各种角度,特写和全身，这才沉沉地说：“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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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开业，到今天是第三天,荀渐也连醉了三天。这会儿半天没见人，韩奕就怕他窝在哪儿睡了，于是叫小凯去找，叫其他人也都各处看着去。
一众兄弟散去，有两道门禁,一间暗室，一个后门的经理办公室里便只剩下了他。韩奕也不能再喝,看见啤酒罐都头晕。他坐进老板椅,真皮的,软软的，还能转。他把脚搭在桌上，抱着胸，闭上眼……三年来，他们在资本的积累过程中，有韩奕拿下瑞特赚到第一桶金的辉煌；也有要靠小凯父母留下的那七万块赔偿金熬渡难关的潦倒。有荀渐四十五场四十三胜换来九十万的艰难，也有南风股海捞金，堪称一夜殷实的痛快。智慧、义气、血性和好运始终不离不弃，想必未来亦会如此。
馨东方就像属于他们四个人的孩子，经历过苦难的洗礼，现在她笑哈哈地坠地。一切都是新的，生机勃勃，充满希望，扫尽阴霾。韩奕想着想着抓抓自个的脑壳，觉得轻飘飘的有些晕，于是笑呵呵的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养神。
小凯四下里都找不到荀渐，便逮着服务生挨着个的问。末了，一个小伙子带他去转角的包房说：好像进去过，嫂子跟一男的扶进去的。
小凯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等了一会儿，他轻推房门探进去半个身.子，包房很大，灯光简幽。静的蹊跷，小凯定睛拧眉，先是影绰绰的看见莫晓璐，她侧卧在荀渐怀里，头发半遮着脸，却没遮住脸上的伤，赤.着全.身，一.丝.不.挂。
小凯当时就傻了，跟在后面的服务生也伸头进来，也瞧了个正着，他“啊！！！！”的大叫一声，抖道：“杀、杀杀人啦……”小凯用膀子一扛，把他顶出门，喝道：“少他妈胡说……”他的心也突突突直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服务生吓傻了似地呼呼呵气，小凯说：“守在这儿别让任何人进去，我、我去叫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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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燃烧时，中心部分的温服可达七百度，脸上的伤就在鼻翼边，颧骨下，毁容是铁定了。医生摇着头对韩奕说：情况不容乐观，面部脂肪层很薄，即便伤疤愈合也会塌陷。简言之就是脸上被烫出了个坑。
急诊室的角落里，南风握着莫晓璐的手，她已经醒了，双眼却死鱼样的张着，眨也不眨的盯着天花板。护士来挂吊瓶，南风想把自己的手撤出来，莫晓璐却死死地握着。护士掀开被子，可是刚碰到她的手腕，莫晓璐就痉挛般的把自己蜷起来团着，死死地闭起眼睛，叽叽呀呀的怪叫。南风赶紧给盖好，俯□子抱着她，在她耳边一声声的叫她的名字，叫她别怕，可她却越团越紧，越喊越哑。
荀渐是渴醒的，他翻身坐了起来的时候还闭着一只眼，晃了两晃才坐稳，而且脑袋又闷又沉。他用手扯扯领口，这衣裳是莫晓璐给买的，领子太高，勒的他喘不动气。
他吧唧着嘴，两眼眯着，环视。
迎面是提大刀的关公，正捋着胡子看他。他知道自己又醉了，这是韩奕的办公室。操.他.妈的还办公室，整的跟真事儿似地，他吭咔两声，篱着嗓子，抓起茶几上也不知谁喝剩下的矿泉水猛灌了两口，抹抹嘴也笑了，那笑像极了昨晚韩奕在这里优哉游哉闭目养神时的笑。
清晨，该是最安静的时候，可荀渐走出屋子准备撒尿，安鹏和小林就冒了出来。荀渐一手扶脑袋，一手解裤扣，念咕道：“你俩跟这儿熬鹰呢！怎么还不下班啊？”
安鹏“嘿嘿嘿嘿”干巴巴的笑着，说：“荀哥，酒醒了啊？”
荀渐说：“老子醉了吗？”
“哈哈哈，没没，没有。那什么，咱泡个澡去吧。”荀渐走的摇摇晃晃，戳着安鹏的脑壳说：“啊？大清早上的洗什么澡！搞什么？”小林赶忙说：“荀哥荀哥，这不开业忙活乏得慌么，我俩正要去，碰见了就一起呗。”
“想让老子掏钱？！”荀渐尿爽了，收起家伙，“够贼的啊你俩！知道我不爱听老大废话！行吧，正好钻池子里猫着！”他玩笑着，笑的那俩一身冷汗。
安鹏说把荀渐从馨东方弄走了，正在池子里泡着呢，问接下来怎么办？韩奕并没有回他，删了短信看看表，已是早上八点钟。他踱回病房，打了镇静剂的莫晓璐已经睡着了，厚厚的纱布盖在脸上，那脸色就如二月的薄冰。南风站起来，站在韩奕身边，望着沉睡的莫晓璐，说：“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肯定的吓坏了。”
韩奕的心像被什么绞动着，无声无息却噬骨的疼。他揽住南风的肩，能感到她的单薄和无力，她一定也是害怕的。这就是混子的生活，混子的女人。你永远不知道明亮的灯光背后有怎样的杀机。当你在谷底看不见前程，只能费尽全力往上跳，她们跟着你担惊受怕。跳上来了，风光无限，却又会有多少支喂过毒的暗箭时刻瞄着你的生活，随时可以把你连同你最心爱的人射杀回去。
此刻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微微的啜息，她深吸一口气，再拿捏着合适的力度轻轻吐出来，她是怕自己的颤抖被他觉察吗？
又有人来电话说警察去了，韩奕紧了紧眉，说：“我得回去。你陪着小璐。宫战他们就在外面。”韩奕说了三句无关因果的话，听得出他心里乱。
南风摇摇头说：“我不离开医院，问题不大，用不着那么些人，留个帮我跑跑腿儿的就行了。”
韩奕揉揉南风的头发，他现在缺人手，原来就连这个也瞒不住她。韩奕说：“那要是有事你就先报警，他们来的快。”南风点点头，咬着嘴唇。昨晚警察就来过了，是医院方面报的警，莫晓璐什么都不说，只是缩在南风怀里。
韩奕转身，推开房门就走，渐远的脚步声沉重而急燥。南风突然跟出去，追了几步韩奕停下来，问她怎么了。南风跑过去抓着他的手，噙着泪的眼在韩奕脸上扫过，她犹豫着，思忖着，找合适的说辞，她很感谢韩奕一直静静的等她说出这句话，像不寻常的作别一样，终于她小声说：“你稳当点儿，别跟他一块儿疯。”
韩奕了解荀渐，南风同样也了解。了解不代表能控制，所以韩奕让安鹏跟小林第一时间把荀渐弄走，所以，南风会担心他们哥俩儿。
韩奕更了解南风，她想的永远比说出来的多，一句“稳当儿”，一句“别疯”寄出了南风多少的担忧，韩奕比谁都清楚。他还记得她说过“别让我不知所措”，韩奕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突然说：“是不是应该瞒着他？”
南风眼眸里的泪花一闪一闪的，韩奕的这番说法让她很意外，他从没跟自己商量过任何事，可这算是商量吗？她急道：“这事儿出的，按荀渐的脾气他能杀人。你得看住了他，看不住就先瞒着，过后再慢慢说……”南风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她哑口盯着韩奕，渴望得到一些肯定。
手机又响了，韩奕竟没接，他轻轻的捏了捏南风的脸笑着说：“你放心，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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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调监控，韩奕说给，三天的统统给，他又不怕查。
可等警察走了，韩奕还坐在电脑房里，他让技术小哥切画面，一帧一帧的慢放了来看。大厅、楼梯、走廊、包房，就连洗手间的过道都有摄像头，唯独出事的房间没有。
能看到荀渐被莫晓璐跟陌生男人扶进去，也看到了半个小时后，四五个人陆续离开包房。
韩奕越看越火“哐”的一脚踹在桌子上，吼道：“宫战！给我把宫战叫来！！”
宫战一进门就被韩奕赏了个嘴巴，抽歪了，韩奕把他揪回来，喝问：“闭路电视是你负责的，为什么那间房里没有监控！”
宫战懵了，他讷讷的，韩奕靳着他的脖子把脑袋摁在监视器上，“你自己看！我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的！”
宫战被扼的呼吸困难，咳咳不止，他突然想起来，那间原先就没有，装修时预备走线来着，可何群说，得有间保密点的房间，以备不时之需。
宫战拼力抬起头，说：“弈哥，那、那那间是特意没装的，为了为了……”
韩奕松了手，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是的，凶手熟悉这里的一切，他原本定是这里的主人。何群也被叫来，认出其中一个棒球帽是伍均。
韩奕“啪啪”点烟，夹着烟的手开始发抖。从林坤到吴均再到莫晓璐这是个死忘循环，下一个回是荀渐么
突然，门被撞开，王建凯抱着一摞纸跑进来，后面跟着同样抱着一摞纸的郝东来。小凯把纸摊开，哑着嗓子说：“弈哥，你看这些！”
所有人的目光转过去，看到一堆莫晓璐的罗照。各种被强迫的姿势，痛苦而扭曲的脸，被玩弄蹂躏的身体……
“哪来的？！！！”韩奕大吼。
“外面，马路上都是，很多……”
“都去给我清理！给我去找人！去，快去！！！”韩奕恨疯了，一脚把个转椅踹开，那椅子打着旋儿“嘭”的一声撞在强上。
看着面前越集越多的画报纸，韩奕开始异常清醒。伍瑶并不想害死谁，她的手段也不高明，但她似乎知道，搞荀渐的女人，要比直接杀了她更能折磨荀渐，她一下一下戳的全是荀渐的要害死穴，她是为了激怒荀渐，越怒越好，越怒越没有章法。
而他要让整件事有章法的结束。他不动声色，安排人去“池尚”，因为，要看住荀渐只有一个地方最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