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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插旗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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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团浓黑压过来,那浓黑似是在哪儿见过,如棍子碑上的字。

    “嘭!!”巨响声中,吴均被撞飞出去,卡车扭着八字,又驶出很远才停下来……-

    *——*-

    伍均的死,从时间和形式上都有股子寸劲儿,这无疑在南港西区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金贵是诧异的,“死了?怎么死的?”

    常庆说:“交通事故,出事地点在仙鹤陵附近。”金贵看看常庆,常庆摇摇头,那表示他什么都没做过。

    金贵喃喃自语:“还有比我心急的。”

    侯涛跟方大路对伍均并无几分悲悯,而是一眼盯上了伍均嘴里的肥肉,看来南区这几块风水宝地是该重新分一分了。

    而对于荀渐来说,这拨开了积聚在他心头的那团阴云,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林昆的交代,老天爷真是爷们儿到家了!

    他爽、他痛快、他觉得无与伦比的美妙。

    韩奕则很有些神秘,他时而整天见不着人,时而猫在家里不出去,趴在小凯的桌子上,直愣愣的对着那三张欠上神,不时划拉划拉写着什么。

    伍均的遗体一直冰在殡仪馆,捱过头七警方终于落案。致死伍均的事故确系正常交通肇事,雨天视线差,司机观察不周,加之超载导致刹车失灵……

    伍瑶拿到裁定书,先是撕了个粉碎扔在警察身上,后又哭起来,呜咽啜泣着说:“我哥哥是被人杀死的!你们搞清楚了没有!他自己一个人去仙鹤陵干什么!你们到底有没有去查!!”

    ……

    可终究,人要入土。

    金贵派人二十四小时陪着伍瑶,不让她干傻事。另一方面张罗着伍均出殡。

    那天,原可不去,可韩奕觉得不去倒显得心虚,再者说,也有些话要念叨给伍均。伍均的遗容有些走形,带着擦伤,惨白慎人。韩奕鞠躬,默默告念“恩怨已清,好好上路”之类的话。可第三个躬刚行了一半儿,伍瑶就冲过来直奔荀渐而去,推着他往外,叫道:“你来干嘛!你假惺惺的来干嘛!是你害死我哥!!你给我滚!”

    荀渐皱着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她又开始踢,一众亲友忙过来劝阻,荀渐这才松开手,可伍瑶仍是挥着手抓过去,在荀渐左脸颊上挠出两道血痕。

    其实,伍瑶的悲伤荀渐明白。

    不久之前,这份心情还是属于自己的。可现在竟如此戏剧化的被复制转移了。他想,是不是因与果,是与非,善与恶真的是在循环。

    韩奕不想久留,带着荀渐转身就走。他在出门口的签到处放下个信封,伍瑶见了,挣脱搀扶追出来,将那信封朝着他二人狠狠的掷出去,红花花的票子飞起来,伴着伍瑶绝望的一声“滚——”它们又轻飘飘的落下,落的四处都是……-

    *——*-

    一年前,韩奕是扶着荀渐从金贵的别墅出来,那是个艳阳高照却晦暗不堪的日子,那天韩奕交出了瑞特和新芳巷换回荀渐。犹如两个顽劣成性的孩子终于摔倒了,而且倒在众人之前,那一跤又疼又难看,让两个人久久不愿提起。

    一年后的今天,韩奕又坐在了金贵的别墅里,坐在西北角最末位的沙发里。一屋子人有寒暄的,有沉默的,有还在打算盘的,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想到,韩奕此来就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南港是唐城最大的行政区,被一条严河自然划分成东西两部,车工所位于南港西区的腹地,北接板儿砖的商贸城,南依猴涛的溪谷祠堂。

    伍均走的突然,一个妥实的接班人都没培养出来,一句话也没给车工所的兄弟们留下。所以这次开会,金贵并没给伍均的人留位次,却有韩奕的座儿,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他说:“小韩是年轻些,可办事儿走脑子,去年收了他的场子,是做长辈的给他们哥儿俩一个教训,这一年来小韩也没造次过,可见是个懂规矩够义气的。再者说伍均有赌约输给了荀渐,就算没这次意外,他们哥俩想借伍均的道起步也在情理之中……”

    金贵没说完,侯涛一清嗓子打断了他的话,“贵哥,您这么说就欠妥了。”

    金贵立时不语,静听侯涛接着说:“懂规矩够义气的人多了,那是出来混饭吃的本分!要是够义气就能在南港插旗,那我活猴手底下百十号子都有资格坐在这儿!况且,伍均死的不明不白,条子是闭着眼给的说法儿,咱们兄弟可都睁着眼呢!贵哥不说主持公道把事情查清,给大家暖暖心,反倒撮着嫌疑最大的往上爬……”

    他故意沉吟,板儿砖一拍大腿喝道:“活猴!你说谁嫌疑大!别他妈胡咧咧!”

    方大路就坐在板儿砖旁边,不觉“嗤”的一笑,说:“砖哥,你激动个毛啊,谁不知道姓荀的欠你几万块钱赌债,为了这就替他说话,跌不跌份儿!”

    “卧槽!”板儿砖一横眉,他是在城北佛手的赌场捞过荀渐几次,可荀渐虽不着调却靠谱,早就钱情两清。他本就暴脾气,这一句话就给说毛楞了,正要理论,金贵却将烟斗磕的梆梆响。板儿砖收住就要骂出口的话,方大路却摇摇头徒自冷笑。

    韩奕一直低着头听他们说话,这陡然一静,他反倒站了起来,欠欠身说:“各位大哥,可不可以让小韩说几句话?”

    侯涛冷喝:“好啊,你先说说伍均怎么会死在棍子的坟地边儿的!难不成他是让鬼宰了!”

    韩奕一沉声,说:“是,那天是我把他带到公墓的。”不顾他们的诧异,韩奕把那天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和扭曲,并拿出了合计五百万的三张欠条,以及伍均承认林昆之死跟自己有关的一份笔述。

    韩奕要插旗,自然上不了金贵的托举,前几天,他给金贵阐明这些的时候,金贵的诧异不亚于此刻的侯涛,尤其那份笔述——棍子的事与我有关,我对不起他。虽只聊聊几个字,可“事”压在一个被划掉的“死”字上。

    没人知道这是韩奕研究那三张欠条的笔迹模仿着写的,这个“死”与“事”的替换也是韩奕的刻意所谓,因为在他一步步的计划里也没有伍均暴死这一说,所以他需要一底牌,要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间给足自己安全筹码。

    韩奕说:“我承认,伍均写这些是我逼的,但我只想让他滚出南港,给我们兄弟让个混吃混活的地界儿。我是年轻资浅,可是混巧了想插旗当哥,这事儿顺理成章。他不做错,我也没有机会?”韩奕把掖在兜里的欠条掏出来,呈给金贵,接着说:“贵哥,小韩有这个,还舍得杀他吗?”

    撇清了谋杀伍均的嫌疑,加之传阅之后的三张欠条和那份笔述被韩奕撕得细碎,侯涛再也没法说金贵寒了兄弟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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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假酒事件牵扯,小李堂一直封着,那老板抱惯了伍均的大腿,自己办事怎么都打不通关系,实在耗不起了主动找韩奕商议盘出的事。

    两千平米、上下两层,哥俩都觉得这店比当年的新芳巷有前途。价格从二百万杀到一百万,韩奕还嫌贵,非比着荀渐打拳赢得那些钱开价儿,“九十,多一分也没有。”老板苦着脸,后悔自己要把店盘给这个不讲理的。他说“真没这个价,光这音响,去年更新的,全套德国原装,三十万拿不下来。这灯光、这装修、里面还有七万多的房租……”

    荀渐说:“这么着,音响就值三十万的话,你拆走。一百减三十……”

    老板真哭了,叫到:“哎呦荀哥哇,您这是往死了逼我啊,算了算了,我不盘了!”

    韩奕往沙发上一靠,低头点烟,荀渐乐乐呵呵,一脸的没正型,扯着嗓子说:“不盘了?”他上下左右打量这店,说:“你琢磨着,给咱们把这根筋儿挑起来了要在捋下去,能成?”

    老板一怔,荀渐又说:“九十万是今天的价儿,今天不签合同,明天老子就带人来砸,毁一个灯就落一个灯的钱,再不签,再砸,早晚把这装修给你恢复原样,那就……”

    “诶诶诶,签,签!我签!”荀渐不讲理已是小有名气,老板知他干得出,哪敢再犟。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有些不安。

    当晚,韩奕让南风准备钱,南风长大嘴“啊?”了一声。韩奕说:“不到期吧?利息舍了吧,这事儿急。”

    南风揉揉鼻尖,说:“那也不能这么急啊……想好了没有啊,盘店不是小事,再合计合计。”

    韩奕搂着她说:“合计过了,回头带你去看看,你再给想个名儿。”

    南风一扭身,说:“那也不能明天就要,那么多钱,得给银行打招呼……”

    “傻啊你,不提现金,转帐就得了。”韩奕调出手机信息,转给南风,并未觉察南风的不安,说:“账号给你了,明天上午就办。”

    “我……我不!”南风一嘟嘴,拒绝的很干脆。

    韩奕这才觉得蹊跷,一板南风的肩,把她身子正过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南风又拧到一边儿,说:“没事,就是觉得你太仓促了,再合计合计。不行不行就跟你爸商量商量,几十万的事呢……”

    韩奕皱眉,转到南风前面,捏住南风的下巴把她的脸扬起来,两人你看着我,我瞅着你,南风败下阵来,她别别头,却被韩奕捏回去,他忽然异常肃穆的说:“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