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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你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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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我他妈没问你!”韩奕鼻子不是鼻子的吼。

    “我叫郝东来。”东来抿嘴一笑,忽觉以后再有事,找这哥比找陈叔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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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奕是跟莲花夜市老年联防队混的!

    这个说法儿迅速在南港传开,并且传的有声有色,有板有眼,有证有据。脸上挂不住的除了韩奕当然还有荀渐。

    另外,小凯扔到人家脖子里的炮仗,炸烂了人家的头皮,也震破了一侧耳膜,将来伤愈除了成为不长毛的秃瓢,也必定是个一只耳朵好使的半聋。

    三甲医院的鉴定报告为——轻伤。

    板儿砖正要找荀渐,就接到荀渐的电话,说要两万块,到佛手的暗场来接他。佛手在城北的场子开赌局,玩香港的□,玩澳门的马赛,玩意大利的足球。

    板儿砖撂了电话,拿上钱,便直奔城北。

    荀渐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杀的天昏地暗,只可惜不但本钱输了个精光,还借了人家两万。

    佛手并不在,他在柜上给荀渐请了涨,扇呼着荀渐的欠条倚在黑黢黢的墙上,等他。

    没多会儿功夫,荀渐两眼通红的走出来,揉着发胀的脑袋,冲板儿砖笑了笑,说:“年前一定还,谢谢砖哥。”

    板儿砖不接这个茬,把欠条给了他,荀渐三两下撕得粉碎,说:“替我保密啊。”

    板儿砖扔给他一根烟,说:“我要嘴松,你还能来?”

    荀渐嘿嘿一乐,那倒是,韩奕恨毒烦赌,要知道他好这口,当然不会让他来。他将烟吸的嘶嘶响,再狠狠的放出一口烟,说:“三年,砖哥,你等我三年,等我有了自己的场子,给你张vip卡,用金字印上——板儿砖!这卡就他妈顶十万!”

    “那我卖了它,卖八万就成。”

    “嘿,必须本人使用!”荀渐很快的抽完一根,又跟板儿砖要。说着话到了车上,砖哥开辆红色普桑,远远的看很像的士,荀渐还在开玩笑,“砖哥,我认识保险公司的人,咱做个事故,给这车整个全车烤漆,就烤成……金黄色的?”

    “渐子!”板儿砖打断他,“你跟方大陆不就是为了个妞儿么,现在那丫头早跟流氓跑了,你俩还把那节儿,当成正事儿掐呢?”

    荀渐说:“没有,早都完了。”

    板儿砖说:“你的人差点把方大陆的后脑勺炸开瓢……”他看荀渐一脸茫然,不禁疑惑起来,说:“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荀渐当然不知道,他俩“你的人”是谁 都没闹明白呢。

    板儿砖边开车边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然后颇有些为难的说:“医院的伤情鉴定我看了,轻伤弄不还就是三到十年。”

    荀渐本是透白的脸,此刻涨的通红,他拳头紧握几乎攥出响儿,冷冷道:“方大陆想干嘛?”

    “人家问你想干嘛?人家逗小妞儿,你说是你的,人家就没上成。吃个饭,让你的人扎了一腚铁钎子。后面的事儿小,脸上的事儿大。后来单挑是你说的吧,你说过了今天事就结了。那人家就跟你挑,你骨头硬,扛住了,那就说话算数,过了就过了。你的人又往人家头上扔爆仗!这不没完没了了么。”

    荀渐“呵”一声冷笑:“很明显这就不是我指使的,要真是我的人,扔爆仗也是扔他裤裆里。”

    板儿砖“嘎”的刹车,正色道:“渐子!你正经点!方大陆可是找了我当中间人,我有货得从他码头走,这事不好不管。”

    “砖哥?您什么意思?”荀渐听出话中味道,坐端正了身子问。

    “他让我带句话给韩奕,私了还是报警,听韩奕一句话。”板儿砖说完,摁着火机“啪啪”点烟,荀渐眯着眼问:“私了怎么了?”

    “医疗费、惊吓费十万,再就是……瑞特的生意,他想做。”

    “怎么做?”

    “全部、所有的,你明白。”板儿砖一气把话说完,轻轻吐了口气。

    荀渐呵呵一笑,道:“砖哥不会白替姓方的张口吧。”

    板儿砖也呵呵一笑,说:“好处?**毛都没有一根儿!渐子,你是聪明人,这世道就是互相利用。我借他的道儿走货,他手松手紧在我这边儿,就是兄弟们吃饱还是饿着的区别。而他知道咱俩能一桌坐下拼酒,拖我捎个话给你,也是想把事捂在在自己圈子里解决。至于你们到底了结,我板儿砖没有立场废话,要打我闪一边,要和我春和楼做东,今天说的要是骗你一句我就是让驴日了生出来的。”

    荀渐对他如此大义凌然的表白之后扯上自己的身家母亲甚感磕碜,就像一口饭里嚼出颗沙粒。他抬抬手,示意砖哥别这么认真。倘若你真是驴日了生出来的,那你一定在北京,在中科院,而不是南港、西区、莲花市场周边!这是心里话,荀渐当然不会让它溜出嘴边。

    没到地方荀渐就要下车,说是办点事。板儿砖也不勉强,待荀渐关上车门,他把玻璃降下来说:“渐子,大过年的,和为贵啊。三天的期,不然他随时报警。”

    荀渐不胜其烦的摆摆手,板儿砖就开着喷黑烟的红普桑走了。

    方大陆的意图很清楚,利害关系也一是一,二是二的摆在那儿。

    首先,小凯已经被公认为他跟韩奕的人;

    第二,当哥的已经了结的事,小弟又报复伤人,对家定会将这错拿的死死的;

    妈的!荀渐啐出口浓痰。心想这小土包子胆儿真大,是不是给个马札垫脚就能把天捅个窟窿!

    一阵硬实的北风抽过来,车站等车的一对母子搂的更紧,小孩儿说:“我不喜欢爸爸给我买的帽子。”妈说:“那就再买一个,想要啥样的?”

    荀渐裹紧棉服,迎风深吸口气,还真是有了年的味道。

    他踢着一块石子往前走,继续分析着利与害的第三条:联防队动静不小,自己跟韩奕的脸都被他们当成红地毯踩了,不找回来,还混吗?篓子捅的天大,脸丢的干净,事已至此,王建凯,你若不混,天理何在啊?

    韩奕是怎么知道事情经过的?荀渐不得而知。但韩奕阴着的那张老脸,荀渐却看得明明白白的。

    亏得他王建凯躺在床上优哉游哉。最气人的是南风,伺候功臣呢?饭菜都端到床上去了,面条就面条吧,竟然搁俩鸡蛋,人家不吃,她还盯着人家吃,不吃还不乐意!

    韩奕迟迟不说话,荀渐等的烦躁起来,把烟狠狠的蹴灭了,说:“老大,这事儿我主战。私了的话,退一步他们进十步。”

    韩奕瞅瞅屋里,不明就里的小凯还没吃完饭。便说:“怎么战?”

    “扳倒喽,方大陆这人心狠手黑,除了养着百十个马仔,没有什么朋友,跟板儿砖算是熟的,要不不能拖他给我带话。”

    “扳倒之后呢?金水码头你来做还是我来做?”韩奕死盯着荀渐,码头上的营生跟自己不搭界,说白了里面水深水浅,怎么运作、怎么把持,隔着行,他不懂。

    荀渐答不上来,知道韩奕这是不主战,于是便闭了嘴。

    “这是个丑事,办不好的话,没脸只是个开始。”韩奕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荀渐有点气不过,想分辨,韩奕却叫道:“王建凯,吃完出来!”

    小凯的脚是踝骨挫裂,硬物击打造成。此时略消了肿,却依旧不敢着地。听见韩奕叫他,忙把碗放下,一条腿下地,扶着墙跳出来。

    韩奕指指沙发让他坐。跟着就直奔主题的说:“你前两天往人头上扔爆仗,是为了什么?”

    小凯倏地低下头,他是为二哥报仇。可怎么都觉得这话 说不出口。韩奕见他那样子,就替他说了:“你是觉得你二哥为了你跟人家打架受伤,就想替他报仇?”

    这似乎是好事,可不知为啥小凯羞红了脸。说 :“我把每个里面都加了火药,想教训他。”

    “嘿 !”荀渐一听这话,火从鼻子往外窜。

    韩奕也皱了眉头,说:“你没想过后果吗?炸坏了人,你能脱得干净,没有事?”

    “我未成年,又没有监护人……”小凯淡淡的说。

    “那就可以不计后果?”韩奕越听心越沉。

    “没有啊,要是不计后果,我就塞他衣裳里了。”小凯有点得意,觉得教训的度把握得很好。

    “啪!”韩奕猛的一拍茶几,突然就火了“兔崽子!这就是你计后果办的事儿?你拉的屎别人给你擦,挺得意是吧?”

    “弈哥?”小凯完全懵了,不知道韩奕的怒气从何而来。

    “我没得意啊?”小凯嘀咕了一句。

    韩奕的声音惊动了南风,她跑过来看韩奕正发火,也不敢插嘴,就给荀渐使眼色,荀渐也给她使眼色劝其回避。韩奕的火力转向南风,喝道:“甭嘀咕,想看闭嘴坐这儿看,不想看会屋去睡觉!”

    南风知道里面没自己的事儿,她绝不会在韩奕不讲理的时候跟他讲道理,于是也不说话,歪着屁股坐在荀渐旁边。

    小凯还有些不服气,他略歪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韩奕扒拉他脑袋一下,喝道:“看着我!”

    小凯把头歪的更歪,小胸脯起伏的像山丘一般。他不服气!原本以为哥会夸他,会开心,至少会觉得这弟弟没白收。

    韩奕吃这套么?

    见小凯拧着,韩奕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忽然觉得兄弟真是一辈子的事,叫过一声就责任上肩,这头小豹子,他已经不能任由他扬蹄四野,他要管!要教!要让他明白做任何事的时候,心里得有别人。

    “小凯,你站起来!”韩奕忽然冷下来,端坐着吩咐。

    小凯觉得尴尬,可安静让韩奕的话充满威慑力,他在三人的注视下,慢慢站起来,一条腿撑着全身的重量站好。

    韩奕说:“王建凯,你爹妈是没了,但你管我叫哥,管他叫哥,”他指指荀渐,同时看看荀渐,对他刚才的主战建议仍气愤不已。混靠的是什么?不是拳头,是德行。错了就得认,自己认不起吗?要瑞特的保全,他可以给,反正他也正想转行。替人看场子,钱是有的赚,但说到底只是一条狗,没人真的瞧上你。成天说焉知非福,也许这祸就是个契机。

    小凯腿酸“咯噔”一个小跳,把韩奕的思绪又归拢过去,他接着说:“你以为叫着玩的?”

    小凯听出这话不轻,不敢贸然答话,韩奕照那半蜷着的腿踹了一脚,“说话!”虽没使劲,小凯也疼得一抽,差点歪倒 。

    南风想说话,被荀渐一脚跺在脚上,她“啊”的一声,又被荀渐跺了一脚 。韩奕扯扯小凯的衣领,让他站好,依旧那句“说话!这两声哥是叫着玩的?”

    “不,不是。”小凯开始慌,莫名的害怕。

    韩奕点点头,“既然不是闹玩的,我一会儿说的话你就给我记住了,这辈子我不让你滚蛋,你就得记着。”

    小凯抿着嘴,含着头,愣了几秒没吱声,韩奕“哐”的又一脚,喝道:“说话!哑巴是怎么的?”

    向后仰倒的小凯,瓷瓷实实的跌了个屁股蹲,脑袋磕在柜子上,疼的直刺心窝,却顾不得那些,忙说:“知道了。”

    韩奕让起来,继续站着,颇为激昂的说:“今天就记第一条,我跟你二哥是混的,但你不是,我俩的事儿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就是我俩挂了,也用不着你去寻仇觅敌。”

    韩奕等着挨了两脚的小凯乖乖的说“是。”可他哪里想得到,这话小凯可不爱听了,没有半毛钱关系?怎没就没有半毛钱关系!小凯没说“是”,而是大声嚷道:“您说的叫哥不是叫着玩,怎么就没有半毛钱关系!”

    “妈的!你跟我们一样吗”韩奕被他问得语竭。蹦出这么句小儿科的话。

    “现在不一样!早晚一样。我会打架,从小就会,我不怕伤,也不怕疼。” 小凯说的很认真。

    “会打架?跟我们一样就是会打架?我们就是见天打架的!!?”韩奕真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小凯瞄了眼荀渐,嘀咕道:“差不多吧。”

    “你!”韩奕满眼划拉凶器。南风明白他要干嘛,忙站起来说:“行了行了,多大点事。”

    “你少说话!”韩奕瞅见插座上的充电器,一把拔下来,折成两股,“他自己说的他不怕疼,骨头断了还嘿嘿笑不是吗,行,我倒试试你的骨头有多硬!过来!”

    小凯犟驴一般跳了两步离韩奕近了些,气鼓鼓的直喘粗气。南风还想说话,被荀渐推到一边,搓火的说:“对,试试试试,骨头硬才能混,抽!往死了抽!”

    “荀渐!”南风跺着脚,却丝毫没辙。

    韩奕握着电线,给他最后的机会:“再问你一次,我的话记住没有?”

    “不记那话,弈哥那话是让我丧良心。”

    “啪!”韩奕把电线抡在沙发上,响声吓人。小凯看着韩奕,却没有一丝惧意。

    韩奕点点头,“好,你不记,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把裤子卷起来!”小凯毫不犹豫弯下腰把裤子卷起来。

    韩奕指指沙发,“趴下!”

    小凯此时倒听话了说:“是。”然后一俯身,趴在沙发上。

    韩奕更不客气,抡着电线猛的一抽,双股的胶皮电线,抽落在小腿上唰的就是两道红印。

    小凯“啊”的一声叫,又痛又痒,他忍不住用手去抓,韩奕就又给了一下,“不是不怕吗?这就忍不下了?”

    小凯把手缩回去,韩奕又“嗖嗖”两下,抽着训着:“你想干嘛干嘛,知不知道你这一个爆仗,炸出多少麻烦!”

    “啪~疼不疼!”

    “不!”

    小凯的犟时常很让人无奈,既心疼就不得不狠狠的让他知道疼。那天,韩奕的电线飞舞,没一会儿小凯的小腿就布满了伤痕,可不管韩奕怎么问,他就是说不疼。

    到后来韩奕已经忘了为什么会打他,小凯也根本就没记住韩奕的第一条规矩。

    直到荀渐都看不下去,把韩奕手里的电线夺了,韩奕还在喝问——疼不疼!

    小凯仍是那句——不、不、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