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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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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

    “没!你瞅着老大要是心情好,就把停业的事说说,他要说不查东来,我没话说。”

    王建凯这才真的噎住,还要弈哥发话?他……各种无力感瞬间塞满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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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荀渐的场子回到家已近天亮,王建凯和衣而卧,不知不觉这一觉儿竟睡到了中午。难得自然醒,他趴在床上回想这几天的事情,突然想起小黄并没有过来。他连忙给他打电话竟然是“已关机”。不祥的预感立刻升腾起来,他匆忙起身,简单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就奔出门。

    赶到新东方的时候大门前的空场上正围着几个小兄弟,蓝三菱滑进停车位,大家因王建凯的到来而散开了些,他皱着眉头下车走过去。段虎蹲在人群当中,正在用手摆弄一个塑料袋。

    “怎么了?”王建凯拨开挤在最前面的小弟,也蹲了下去。

    “哥,这个,刚才有人扔下的,扔了就跑不太对劲啊。”袋口打的死结,虎子弄了两下没解开,王建凯拿车钥匙一戳,嘶的一下撕开——一件褐黄色的t恤衫掉落出来,沉在袋底得是一块玉石兽头挂件。

    “靠。这什么?”段虎抖开衣裳,褐黄色的大嘴猴t恤,沾满了血污……

    王建凯直愣愣地盯着那件衣服,眉心也打了死结。

    “哥,你咋啦?”段虎转脸看见王建凯脸色煞白,胸廓起伏的厉害,嘴唇微微的发抖,不觉吓了一跳。王建凯把兽头挂件拿出来握在手中,声音冰冷的对虎子说:“找个路口把衣服烧了,再烧点纸钱。”

    “哥?这谁”段虎把衣服收进袋子,眉心也锁了起来。

    “……小黄…”王建凯咬着牙,握着兽头挂件的手狠狠的攥着拳,他起身回办公室。兽头挂件的挂绳已经断了,他让人拿出去把线穿好。

    小黄用自己的玉挂件交换朱波的信息,这让吹嘘显摆之后的鸡毛也有一点担心,他待小黄急急忙忙转身离开就不近不远的跟着,转过街角小黄迫不及待的给王建凯打电话,鸡毛这才知道小黄已然反骨。

    想阻拦的时候小黄已经招手上了出租车。鸡毛慌了神,打定把事情推在小黄身上的主意后,立即去见唐旺,隐去自己揭密吹嘘的部分,只说早上在场门口看见小黄鬼鬼祟祟的给什么人打电话,其中提到了落哥,提到了朱波,他想问问什么情况结果厮打起来,他抓掉了小黄的兽头挂件,人没拦住,打车跑了。

    唐旺再想立即布置里面的人给朱波施压却已经晚了。

    对于因为惊恐已近崩溃边缘的朱波,东来没打也没骂,只是由小万儿他们死死地压伏在地上,很轻柔的对他说话,然而字字句句就像敲在他的心尖子上——

    “你躲了三年回来投奔你老大,他却送你进来。”

    “……”

    “你投奔他是因为这几年你老婆得病把钱花光了也没治好,而现在你儿子又要上中学。”

    “……”

    “既然我能摸到你的底,进来跟你说这话,出去也能找到你儿子……”

    “不……不不!我的事跟我儿子没关系……没有、没有……”

    “你身上还有货说明你没完成你老大的任务,至少没把该放的脏都放出去。”

    “……我、我”冷汗顺着朱波的额角往下淌。

    “办事不利,他会保你出去吗?你身上那些,至少得判三年,再三年之后出去,你老大会罩你”

    朱波摇摇头,下巴蹭着粗糙额地面。

    “这事你不认,我就得认,你觉得要是咱俩天天头碰头脚碰脚的在这苦窑里熬,你能不能活的了三年?”小万儿适时的用膝盖跪压在他后颈上,他整个脸贴在地上,几乎连气儿都喘不上来,嘴里呜呜咽咽的闷哼不止。

    东来递个眼色,小万放开手,他这才一翻身躺在地上拉开喉咙间的衣领子使劲的喘。

    东来继续说:“活路不是没有,你都认下,一百十几克不过就是十几年,你儿子上学我供他,只要他能念,大学我也供得起。里面我也找人罩你,每月给你打点烟酒钱,你也知道蹲苦窑没有钱是什么滋味,弄好了七、八年就能出来,还赶得上你儿子结婚娶媳妇。”

    “好!认,我认。不过……”

    “不过什么?”

    “让我儿子上学,一定让他上学……”朱波起身跪在东来面前,“东哥你能给我这条活路,我感激不尽,我这辈子就是住苦窑的命,我认,什么我都认!我求你、只求你想着刚才的话,供我儿子上学,别让他学我……东哥……”

    他一把年纪了混得猪狗不如,老婆孩子都顾全不了,本来令人生厌,但这一番为了儿子跪在地上苦求,竟让东来不觉唏嘘,这也是父亲,呵呵。

    “你放心,我郝东来说出来的话,不成真就成刀,我要食言就砍在自己身上。”

    朱波吐了口,保了新东方按时复业。唐旺恼羞成怒,加上鸡毛说的有板有眼,再想起那天王建凯在溪谷堂磕头小黄对他的服帖……不禁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在了小黄身上。

    昨天,他吃完王建凯那一份早餐,有点撑,但是很惬意。搓着腥红的眼睛出了餐厅门。落哥写的地址他认识,他真想好好睡一觉。以后就要跟着落哥混了,这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男怕入错行,更怕跟错了老大,他可不想有朝一日也像朱波那样,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在高墙里过他的下辈子。

    他扔掉了旧的电话卡,在巷子口的通讯店挑了个新号,特意加了一百元选到尾号1661的吉号。仲夏的阳光一早就威力四射,他从店里出来,正迎上一摸霞光,被晃的睁不开眼。好天气带来好心情,好心情让小黄感觉不到一丝危险的萌芽,他决定先回住处把自己的行李拿来,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为了那几件行李就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简单的一个手提包,不过几斤重,他一边开门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用浓重的西北口音跟家里说:“换号码了,以后打这……”

    然而门开一线,他就被当胸踹到在地……

    ……

    ……

    他是第二个消失在王建凯视线里的兄弟,就像韩章一样,清晨一别即成永别,去的那么匆忙甚至自己也不知道此去无归。然而生活并不因为谁的消失而有一丝波澜,憋闷在胸口的嘶吼时常就像要喷涌出山口的熔浆,烧的人抓狂,但也只能拼命往下咽。

    转年的清明节,王建凯在巍山公墓给小黄买了个灵位,里面没有骨灰,只有一块独山玉的兽头挂件,灵牌上也只刻了个“黄”字,逢年逢节无论多忙他都会带着兄弟们去烧些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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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虎烧了衣服和纸钱回来,看王建凯对着桌子上已经穿好线的兽头挂件出神。想起晚上大嫂过生日的事,段虎道:“哥,今晚老大跟大嫂是不是……”

    “今晚不在场子过,去北涧村。”王建凯收回思绪,把挂件套在脖子上。

    “哥,你戴那干嘛,摘了!”段虎急叫。

    “你跟我一起先采点鲜货去。”王建凯不接他的话茬,从抽屉了拿了一打钱扔给虎子,又往口袋了掖了两盒烟。

    “哥,别打岔,摘了摘了!回头我烧给他。”虎子接住钱,放进后屁股兜里,上前来就拽他的挂件。

    王建凯抓住他的腕子,说:“等我给他找平了——就摘。”

    北涧村是离市区最近有山有水有耕田的自然村,村子不大却异常富庶。不少新宅、旧宅,多半按照市面上流行的风格重新装修了租给城里人。而屋主用着租金去城里贷款买房。

    韩奕早年就买下了位于山脚一处老宅的屋权,屋主是村里的无保老人,过世后本应该收回村子的平房独院,离村民的宅基地又远,偶尔用来处理帮务十分方便。而这次的新宅院在半山腰,视野开阔位置极佳。

    王建凯带着段虎采卖山货,山鸡、野兔必不可少,难得的是还卖到一只刚宰杀的羔羊,二十几斤正好烤来吃。

    两个人又是生炭火又是架烤炉,忙了一身汗,到傍晚时分荀渐才载着韩奕跟南风上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两个小女孩,一个捧着大束的百合,另一个提着生日蛋糕。

    俩人脸上还有炭灰,王建凯尤其是一张大花脸。南风放开韩奕的胳膊哈哈大笑,“臭小子照照镜子去!”身后的女孩也都跟着笑,王建凯咧咧嘴,再抹一把脸,却只能是更花了,他把刚杀的山鸡扔在水池里,跟着弈哥进屋。

    段虎比较惨,叫过老大和荀哥,跟大嫂打了招呼就只能自己留在院子里折腾,幸好他很会折腾着吃。

    在洗手间洗脸的空挡,南风站在他身后,悄声说:“那俩小妹你喜欢哪个?”

    王建凯抬起头满脸是水,从镜子里看看南风,又埋下头去搓肥皂。南风很有耐心的等他,直到他再一次直起身子,用毛巾拭干了水珠才又说:“少跟嫂子装纯,赶紧挑一个。”

    “我喜欢嫂子。”他嘿嘿笑着把毛巾搭好。

    “你个混球!”南风拍了他脑袋一下,很严肃的说:“我说真事儿呢,你跟我扯葫芦。”

    王建凯缩了缩脖子,推着南风的肩膀往外走,笑着说:“小凯不缺妞,比您这俩辣多了。”

    “你,怎么回事!”南风不走,扭了扭身子把他的手闪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作了什么业啊,这不是怕你哥嘚嘚你么。好歹热热闹闹的过了今晚,你们爱怎么折腾我眼不见心不烦。”

    “嫂子。”王建凯低下头。

    “怎么的,你以为我乐意跑这山沟沟里过生日?还不是怕你那场子复不了业!”南风拧了他的胳膊一下,气人!

    “啊,啊…嫂子都知道啊?”王建凯捂着胳膊,吸着气问。

    “废话!”

    “那我哥”

    “他出了几天门儿,今上午刚到家。知不知道的你自己琢磨。”南风没好气,返回客厅牌桌已经搭好,韩奕跟荀渐还坐在沙发上说话,俩女孩傻坐在另一边,南风气的嚷:“都好了还不过来,非得我张罗!你们俩伺候点水,还坐着呢!”

    哥俩赶紧过来撒风,按照风头在东西南位置落座,就剩下北风位留给王建凯。女孩倒完水再不用吩咐,分别在荀渐跟王建凯身后站着又是揉肩又是喂水果的伺候。

    韩奕边码牌边说:“我给你嫂子订了匹马,明天到,回头带你嫂子去萧山马场看看。”

    这话说给王建凯的,他却没注意听,有点走神了。韩奕话音落下不见他吱声,不禁抬头瞅瞅他。对于水果和按摩服务他一概拒绝,低头看牌。南风用胳膊拐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仰脸遇上弈哥的眼光,慌得又低下下了头。

    “小凯?”韩奕叫道。

    “啊”这会听见了,他只好又抬起头。

    “明天带你嫂子去萧山,那是匹伊犁马,会看吧?”

    “哦,会。”空调风劲王建凯依旧冒汗,他突然想起自己忘了给嫂子准备生日礼物。

    荀渐呵呵笑着说:“小南风,你这是母凭子贵知道不。以前过生日老大也就整个链子镯子的打发你,这次出血了,那马不便宜吧。”荀渐比南风大,向来不叫嫂子。

    “去你的吧,链子镯子我也稀罕的要命。你呢?你给我啥啊,连句生日快乐都没有。”南风口不饶人。

    “去年送你个披肩忘啦?”荀渐捞起张三饼,推出颗两条。

    “披肩有啥啊,我多的是,一看就是敷衍我不用心!你看小凯,给我跳舞唱歌,多带劲……”南风突觉说多了,忙收住话头。

    “呵呵,小凯啊,去年你们几个编的那段儿,给你嫂子乐了半年。”韩奕呵呵笑说,“还别说,东来的吉他弹的不错,今儿怎么没叫来啊?”

    荀渐瞪了南风一眼,南风嘟嘟嘴低下头不敢吱声。王建凯自顾摸自己的牌,眼前的牌面比一锅粥还乱,忘了上一轮打的三万,这又把二万扔了,对于韩奕的话依旧没有反应。

    韩奕看看王建凯,沉声说:“胡了。”自己单调二万从开始就意图明显,他不喂南风反喂自己,这是想什么

    南风赶紧岔开话题:“你怎么胡了,应该我胡,你那么赖皮啊。”

    她不情愿的退倒牌墙,哗啦哗啦的狂洗牌。王建凯跟着嘿嘿傻笑,“嫂子,下把我给你送胡哈。”

    轮了一圈庄,虎子进来说,饭差不多了,问在里面吃还是外面吃,荀渐说山里空气好在外面吃,让俩女孩帮着收拾。

    “打完这把吃饭。”韩奕的脸色不如先前好,王建凯有心事,他心不在焉,好几次南风明显要条,他在上风偏偏不停的扔万,有两把是荀渐见南风实在吃不上,只好自己放炮。南风一个劲的给小凯使眼色,跟荀渐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胡扯乱邹,胡说八道的搞气氛。

    这一次荀渐早早的放牌让南风碰胡,南风拍着手把牌推倒,竟打出豪华七对的面子。荀渐挠挠头掏钱,嘴里直呼赔了赔了。

    王建凯也跟着笑,把牌按倒在自己面前,附和说:“嫂子打的越来越好了。”

    韩奕突然站起来走到王建凯身后,低声说:“站起来!”

    气氛顿时僵住,荀渐跟南风还数钱呢,这下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王建凯扶着桌子站起来,被韩奕掐着胳膊拉到后面,他坐在王建凯的位子上把牌面摊开,荀渐跟南风瞟了眼,基本上撞死的心都有。

    那副牌六张字牌,一个九万的暗杠,一张九条、一张三条、一张五万,暗杠没开分插在几张字牌里。

    韩奕哗啦一声把牌推进牌池,喝道:“你这是打牌呢?”

    王建凯低着头嘴巴一张一翕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怎么?死人啦?出这个熊样!”韩奕的声音好大,虎子推开个门缝往里看,被荀渐一眼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