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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包青天之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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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一离开,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凝重起来,袁真心怀忐忑的站在下首,正不知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就听得裴赞抢了包拯的问话,问他:“我问你,你与梁玉日日在一起,可曾发现她与往常有什么不同?”

    袁真愣了一下,略带迷茫的望着裴赞,道:“有什么不同?娘子……不就同往日一样么?”袁真说到这里一时想到这几日裴梁玉的反常来,语气犹豫了片刻。

    裴赞看他说话吞吞吐吐,果然事有蹊跷,一拍座椅扶手,怒道:“好大胆,既有不寻常为什么不来报我知道?”

    袁真被裴赞的态度闹得一团浆糊,不明所以。

    “裴大人且慢些,待我来问他。”

    包拯看裴赞情绪激动,先行安抚他,转而看向站在厅中央的袁真,却并不提裴梁玉之事,只问道:“袁真,那日本府曾问你是否识得永水镇的慧娘,你言不曾认识。今日本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据实答来,待出示证人就是罪加一等,还不快快招来!”

    包拯原就生的一脸肃穆,他这样一呵斥吓得袁真腿一软跪倒在地。只是承认的话是万万说不得的,因此袁真一口咬定并不认识什么慧娘。

    “公孙先生,麻烦你去后面将证人带来。”

    公孙策点头,转至屏风后带了一名妇人上来。那妇人穿着青布裙衫,头戴簪花,低眉顺眼地上前见过包拯和裴赞,跪下答话。

    那妇人出来时袁真便觉不好,原来此人乃是慧娘于春香楼一要好的姊妹,那日待客不想遇着个活阎王,折磨的她不堪受辱从楼上跳了下去,展昭正要去寻证人,便将她救了带来开封。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民女叫美娘,原是抚州临川人。”

    美娘回答的战战兢兢,她来时展昭便问了她关于慧娘的事情,又问她愿不愿意来开封府作证。美娘想着她如今年纪尚好,妈妈还多看她几眼,再过些年数变得人老珠黄,那时才是苦呢。便同了展昭来开封作证,只希望过后包大人可以替她赎身。

    “你可识得慧娘此人?”

    “民女认得。只因小时遇到饥荒,一家人逃难途中被冲散了,民女与父母失散后遇着同村的一位舅舅,他骗民女说去找父母,谁知转眼就假充民女的父亲将我卖了,一直到如今。两年前慧娘自卖身家进了春香楼,民女这才与她认识了。”

    美娘不仅说了慧娘,连带自家凄惨的身世都说了。只是这些事情一年之中不晓得会发生多少件,包拯此时正审理慧娘的事情,便不在此事上做计较。

    “那你可认识你旁边跪着的人?”

    美娘扭头看了袁真一眼,袁真忙低了头,眼神闪躲。他是知道美娘的,当时隔三差五的去找慧娘要银子,许多次便见到美娘同慧娘一起。虽说如今他的行头大变了样,终究心虚不敢目视对方。

    “民女认得,他是永水镇李老汉的养子,叫李阿宝。后来因欠了赌债被人找上门,李老汉夫妻俱被他气死了,后来他又求着慧娘卖身给他还银子。去年说要去京师赶考,将慧娘所有积攒的银子都拿走了,谁知一去不返。慧娘担心他在路上遭遇不测,要去开封找他。她当时从春香楼逃出来还是民女暗中帮的忙。大人,民女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

    说罢一叩首。

    包拯再去看袁真,却见他已恢复了冷静,神色间的仓皇已褪去,整个人腰板挺直并无半分认罪的样子。

    “大胆李阿宝,证人已带到,你还不招?”

    袁真冷笑一声,从地上径直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看不见的灰尘,看向包拯道:“下官并无过错,有什么罪可认的。包大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无知刁民,胡乱编排我几句话就想我认了,未免欺人太甚。你倒说说,我有什么罪?”

    “大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呐,将发现慧娘尸体的人带上前来。”

    只是这人才带上来便见门外慌慌张张奔进来一个丫头,正是裴梁玉房里的贴身丫鬟,满面惊慌,直直的就冲进了堂里。

    “不好了老爷,小姐她……她拿了剪刀正在威胁展大人,说是……说是要见姑爷。”

    裴赞猛地从座上站起来,也顾不得旁听直接向后堂裴梁玉的院落走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冲包拯拱了拱手,指着袁真道:“你跟我来!”

    袁真那时听得包拯说慧娘的尸体,心里着实吓了一跳,正不知要如何,裴梁玉的丫头正好出现,解了他的围。

    包拯知道展昭没办法顺利将裴梁玉带过来,于是先让王朝、马汉留在原地照看好证人,带了公孙策与张龙、赵虎往后堂去。

    展昭与裴梁玉相对而立,裴梁玉手中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剪刀,眼睛里全是疯狂的恨意。此刻她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展昭已经让人去了堂上通知包拯等人,余下只能看着对方。

    裴赞带了袁真急忙赶过来,见裴梁玉如此狼狈的站在那里,立刻慌着将袁真一把推到前面去,道:“你快把剪刀放下!”

    裴梁玉扯嘴角一笑,却听裴赞道:“别伤了我女儿的身体,快把剪刀放下来,你不要袁真吗?我把他带过来了,你有甚么要说的只管找他,把我女儿还给我!”

    裴梁玉咯咯一笑,看了裴赞一眼,望向袁真。却见他张着嘴一副雷劈的样子,不由笑道:“怎么了?这些日子与我一起,竟然没有认出我是谁吗?相公真是狠心呐。”说罢又是一阵怪笑。

    包拯上前道:“慧娘,我知道你的冤屈,你且将武器放下,有话慢慢说,本府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公道?哼,什么公道!你们这些权势富贵之人,高高在上,官官相护,哪里又能想到去管我们的公道?若真有公道,这尚书府的小姐也不会抢了我的夫君,整日琴瑟和鸣了。”

    如今已是事情大白了,此裴梁玉并非真正的裴梁玉。

    原来那日慧娘千辛万苦寻到开封,听得今年登科的榜眼乃是袁真,还想着自己终于苦尽甘来,能和心上人白首偕老过无忧无虑的日子,谁知竟听得袁真做了尚书府裴赞女婿的消息。她心里只是不信,不信丈夫会对她如此无情,于是打听得那日袁真陪同裴梁玉外出礼佛,跟了过去。

    谁知袁真见了她躲还来不及,怎么会认她。

    因怕裴梁玉知道真相去裴赞那里告状,袁真又为着长久之计,私下里骗了慧娘出去,暗暗地将她杀害了胡乱埋在了树林里,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慧娘饮恨身亡化作了厉鬼。

    裴梁玉当时被袁真哄住了,以为慧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想要讹诈自己相公,事后再一想却又不对劲,知道袁真必是瞒了自己。只是她生气归生气,到底已是夫妻了,万没有将丈夫让出去自己做小的道理,因此暂且隐下不提。

    谁知慧娘死后化作厉鬼,心中却仍旧念着袁真,只将错处归到裴梁玉的身上,以为是她仗着权势抢了自己的丈夫,于是夜里伺机夺了裴梁玉的身体,将她魂魄挤将出去,自己倒成了尚书府的小姐。

    那时裴梁玉浑浑噩噩,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魂魄一离身体随即被定在了闺房窗前的桃花树上,与桃树融为一体,日日见着这个假冒的尚书小姐与丈夫恩爱,心中的苦悲自是不必细说。

    不想这日遇着妲己,裴梁玉便苦求救她一回,于是就有了前面开封府狂风卷桃花的事情发生。当时裴梁玉向包拯一一细说自己的经历,请求包拯为自己伸冤,好重回人间。

    包拯初时并不相信,后见裴梁玉将裴赞之事一字不落的说将出来,又因前面对鬼神有过经历,倒也信了三分,于是派展昭去尚书府打探了一番,着实从府中丫头们口中听到些蛛丝马迹。

    后来有人在树林里发现了慧娘的尸体,包拯一番勘查确认裴梁玉所说并无虚假,于是前往尚书府寻裴赞,用意试探袁真。果真见他听到慧娘的名字神色有异,只因没有证据与证人,便费了些时日派人寻找,如今才得来。

    裴赞初时听闻包拯所言,只道荒谬,待他亲耳听到女儿魂魄喊叫爹爹这才信了,如果不是包拯拦着,早就奔到慧娘面前勒令她将自己女儿的身体还回来。

    如今慧娘居然手举凶器伤害女儿的身体,裴赞自然满腔的怒火,一时耐不得对方,只好拿袁真出

    气。一脚将他踢倒,怒道:“好你个袁真,老夫当日看你学识不错,对你大加照顾,你居然心存不良,害了我的女儿,真是该死!该死!”

    袁真不妨被他一脚踢个正着,狼狈的趴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巴,不等他站起来便听得裴赞一通臭骂,心里越加惶恐不安,只能道:“父亲,这不怪小婿啊,都是慧娘的错,是她死缠烂打硬要跟着,我说心中只有娘子一个,她偏不信,还怪娘子。”

    袁真见事情败露,一时着了慌,将所有错处一股脑儿的都栽到慧娘头上。

    那相里慧娘心如刀绞,却仍道:“相公,你别怕他,我知道你是受他们威胁,不得已而为之。你明明说心中爱的是我,娶了她不过是为了前程,待你雄飞高举,他们奈何你不得时就将我接过来么?你说的话都忘了不曾?”

    慧娘当初也是大户人家千娇万宠的小姐,不想看上袁真,一时鬼迷心窍,瞒着家里人跟着他私奔出来。心里认定了是他的人,就算后面被卖入青楼,受了许多的苦,只要袁真说上一句好话便轻易的原谅了他。

    如今袁真都这样说了,竟还不改初心,只以为袁真做任何事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别人。就像袁真骗了别人娶了裴梁玉,她也在心里为他的行为开脱,只将罪责怪到裴梁玉的头上,所以才会占了她的身体和身份,仍旧想着与袁真做一对恩爱夫妻。

    袁真又怎会如了她的心愿,只是百般推脱。

    慧娘听他拒绝,越发难过了,手里的剪刀往脖子深处用力,原本已经停住的血痕又开始泛滥。裴赞看得心惊胆寒,声音都颤抖了:“住手,你说你要什么,老夫都满足你,只要你肯离开我女儿的身体。”

    慧娘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你让相公过来。”

    裴赞急忙踢了袁真一脚,却又听得慧娘急道:“谁让你打他的!”说着让裴赞自打巴掌,给袁真赔礼道谢。裴赞念着女儿的身体在她手里,只好听她的当着府中所有人的面打了自己一掌,整张老脸都红了,又羞又怒。

    袁真没法子,只好驱步移过去,走了两步见慧娘手中拿着凶器,深怕她要与自己同归于尽,再不肯前进一步。

    慧娘安慰他:“相公,我怎么会害你?你快过来,咱们离了这里远走高飞。”说着冲袁真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袁真心里又怕又厌,正在僵持中忽然听到空中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慧娘。”

    慧娘原本望着袁真的眼神由温柔变得仇恨起来,她并不知道人在哪里,只对着前方道:“裴梁玉,你居然没有魂飞魄散,老天真是不开眼。”

    裴梁玉却道:“老天知道我是无辜的,自然不会任你胡作非为。你如今竟然还不知道过错在哪里,我原本还可怜你,现在看来那点可怜对你没有半分用武之地。当初是你自己瞒了家里人跟着袁真私奔,被抛弃了不思恨他,竟然还甘之如饴。你不恨他,却要恨我,这是什么道理?”

    慧娘道:“如果不是你,相公不会不要我,我也不用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的错,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

    慧娘歇斯底里,众人在旁听了俱是摇头叹息,不知是说慧娘执着,还是蠢笨。但是归根结底,那同情终将是少了。

    人常说,自作孽不可活,慧娘原本是受害者,却并不怪罪害她一生凄惨的人,反而牵累无辜之人,如何让人同情的起来。

    包兴在一旁等候多时,手拿着包拯从家中井底捡来的那枚古镜,待慧娘一发狂立刻高举镜面对准慧娘,只见一束月光照在镜面上转而折射到慧娘身上,只听到慧娘一声惨叫,手中的剪刀往地上一丢倒了下去。

    只见古镜照射下慧娘的魂魄飘飘荡荡从裴梁玉的身体里抽离出来,转而被收进了镜中。那凄厉的惨叫仍响在耳,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包大人,请将你随身佩戴的那块玉佩放在我额头上,我好附身回去。”

    包拯并不知道裴梁玉为何有此一言,只是仍旧照她的话去做,待他将玉佩交到丫头手上,放在裴梁玉额上之后,只见一团柔光将裴梁玉的身体团团围住,她整个人都笼在了光晕里面。过了片刻,柔光消散,裴梁玉眨了眨眼睛苏醒过来。

    而正当众人凝神关注裴梁玉时,袁真瞅着这个空档想要逃出去,却被时刻关注他的展昭抓了个正着。

    事情水落石出,慧娘的魂魄已经被收进了古镜,前途如何无人知晓。袁真杀人证据十足,被包拯判了斩立决,翌日执行。

    此消息一经传出,惊动了驸马府的公主,她与裴梁玉原本关系就好,又见她经历了此事,改日找了时间将她请到府中,好生安慰了一番。

    裴梁玉当日请求妲己帮忙,听她说要收取回报,她不愿将自己的性命再次送掉,于是承诺除了她的性命,尚书府所有财物宝贝随她挑选,妲己便向她索取了一件古物鼎炉,那是公主府的东西。裴梁玉便将尚书府中的古董字画挑了来送与公主,像公主求了一个恩典,索要公主房中备香用的鼎炉。

    “不值什么,你要就给你吧。”

    公主得了裴梁玉许多东西,又正同情她的遭遇,自然答应下来。

    两人又说了些话,才散了。

    待裴梁玉走了,公主拉了驸马过来,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们成亲时间相差不远,不想她竟得了这样的结果,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驸马忙安慰她:“各有命数,原是强求不来的。她如今还留的性命在,也是老天的恩赐了,公主何必忧心,还是多多看顾咱们的孩儿要紧。”

    一席话说得公主又笑起来。

    见公主转移了注意,陈世美这才松了口气,想到如今袁真的下场,又想起家中的父母妻子和孩子,一双眼睛不由得幽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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