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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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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天若有情,也不知以何时为期。陈若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苏卢也没法再纠缠。这里是邛崃派,不是凌府,陈若合要声张起来,云海清估计会第一个冲到这里把他剁了。

    凌苏卢收了手中折扇,以宋人的规矩恭恭敬敬对她行了一揖,诚恳地说:“妹子,我就暂时住在山下客栈里。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去找我。我等你,妹子,哪怕是等一千年,从宋代等到我们的时候,我都愿意等你。”

    凌苏卢说起话来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轻佻调子,何曾将姿态放到这么低。云海清躲在门口听着,哼了一声,想:“装什么可怜。”

    陈若合说:“我要去给我师妹拿药了,你自便吧。”她穿过院子,从小炉上端起煎好的药,从角门走了出去。她师妹昨天淋了雨,又哭了整个一晚上,今天便发起高烧来,睡梦中直说胡话,看着教人心疼。

    她同凌苏卢擦肩而过时,连看都没有看凌苏卢一眼。

    凌苏卢站在原地望着陈若合身影,露出温柔而忧郁的神情,倒有些像云海清了。他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便低着头走了。云海清松了一口气,悄无声息从门后闪了出来。

    他在心里默默将凌苏卢列为仅次于陈炽的第二大强敌。陈炽杀人属实,抓到后宰了就是;凌苏卢却是一直缠着陈若合的,赶也赶不走,杀又不能杀,迟早会成心腹大患。

    他胡思乱想着走到正堂前,逢上有个门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云海清心头一凛:“你们找到陈炽了吗?”

    “回大师兄,我们又发现了几具尸体!”那门人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哆嗦着。

    他们几个人天一明就全副武装地出发了。昨天夜里陈炽和他师父打斗的时候受了伤,虽然跳窗逃跑,但血迹却被雨水冲洗干净,无迹可寻。几个人只好分散开,几乎把整个山头都翻了一遍。他们发现了许多零碎的鸟雀尸体,想必都是陈炽所为。几个人寻到晌午时分,在林子里发现了人的尸体,而且估计死了有些时候了。几个门生俱都吃了一惊,商量后让这人回来报信,他们守在那里。

    “有几具尸体?死的是什么人?”云海清询问道。

    “回大师兄,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难道没有亲眼见到尸体吗?有几具莫非还数不出来?”云海清奇怪地问。

    门人脸上眉毛抖了几下,几乎要吐出来的神情,调息了一下才嗫嚅道:“回大师兄,因为那些尸体……都不是整的,我们也没敢凑近去数。”

    云海清点点头,也没多说,去房中取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将剑负在身后道:“带我去看看。”他又叫过来一个门生,让他下山去附近村镇打听谁家有人不见了。云海清想去跟陈若合说一声,却又觉得矫情了。脚步顿了几顿,终究还是跟那门人走了。

    因为才下过雨,后山的山势又十分陡峻,非常难行。陈炽昨晚受了伤,又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怎么行的这段路。两个人沉默着,只顾看脚下道路,却突然听到密林深处,幽幽飘出些笛声,如丝如缕,让人心头倍添哀戚,仔细去听,曲调也是闻所未闻的,在这荒山野岭中突然传出这种声音,只是徒增哀愁而已。

    那个门人猛然停住脚步,惊慌地四处张望。

    “大师兄,是笛声。何人会在这里吹笛?”

    云海清抬起脸,仔细听了一会儿,满脸疑惑。他在唇边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示意门人噤声,然后才小声地说:“奇怪。”

    门人琢磨了一会儿,自言自语:“没听过这调子。有点像汉宫秋月,仔细听又不是……大师兄,你怎么了?”

    云海清脸色铁青。他忽然忆起了这调子,从幼时起,就如怨魂般萦绕耳际,驱之不去,一日又一日。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他早就忘却这首笛曲,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吹笛的人早已作古,如今难道是鬼魂在其中作祟?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是五六岁稚龄的他,看着站在梅树下美丽而苍白的娘子吹笛,穿着一袭白衣,像是个清瘦的女鬼。雪花和梅花随风纷纷扬起,落在她的身上,还有飘散开来的长发上。那是他见过最凄美、也最恐怖的景象,伴随着笛曲不知名的调子,永远烙印于他心中。

    从此,他惧怕忧郁而苍白的娘子。他总觉得那样的娘子是坟头绽放的白花,美丽而不祥。

    她曾经抚摸着云海清的头说:“海清长大了,叫侬瞧瞧,你跟阿寒真是相配啊。可是偏偏阿寒不会这么好命,都怪侬做的孽……”她的手冷得像冰,云海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女人是他的师母,也是阿寒和云子棠的生母,师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拐来的娘子。师母早就去世,阿寒前一阵据云子风说也死了。又是何人在吹这首笛曲?难道真是鬼魂幽幽寻来?

    云海清抑制住循着笛声追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冷静下来,对那门人说:“不用管这声音,就当做没有听见。我们快行。”

    陈若合和她师叔圣卿一整天都在照顾师父和师妹。师妹倒还好,喝了药,盖上被子捂了一身汗,到傍晚时就退烧了;师父那边反而发起了高烧,烧得满脸通红,裹着被子却浑身都在发抖。陈若合担心她师父因为伤口处理不当患了破伤风,在这个医疗设备几乎等于无的时代而言,都是致命的事情。忙活到天色都黑了,邛崃派出去找寻陈炽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女眷点起灯来,灯火影影绰绰的,让人心头发寒。陈若合去寻云海清,却得知云海清也是晌午时被个门人叫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师父重伤,师妹生病,师叔看起来不像是有主见的人,云海清又不知道在哪里,是否平安。陈若合走出正堂,就觉得再也走不动了,在阶前抱着膝盖坐下来,仰望天空中悬挂的一轮弯月,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不安,心里却害怕得发抖。

    在永晏的小说中,最后云海清和陈若合都是被陈炽杀了的。虽然陈若合目前已经把剧情走向全部打乱了,但会不会和原生版陈若合殊途同归,她也不知道。

    好在让陈若合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在此时发生。过来戌时,云海清和一干门人就回来了。见陈若合独自坐在阶前,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若合,请你先回去休息。”

    云海清看起来格外疲惫,头发和衣服也都乱了。后面跟着的门人都是一副衰相,有的人手里还拿着铁锹之类的。陈若合心头一震,难道是又死人了?如果她现在能和永晏联系的话一定要揪着永晏的耳朵把她骂成永久性耳聋。为什么要给陈炽加这么变态的设定?为什么又让他有这么逆天的外挂?

    云海清和那群门人直忙到快半夜,才来寻陈若合。一进门,他就解下外衣丢到地上,坐在椅子上直直叹气。

    “又死人了。不知道那陈炽是什么做的,才十二岁就成了这副模样。我倒更愿意相信他是有同党。”云海清揉着眉心,一脸阴鸷。

    “死的是什么人?”陈若合问他。

    “估计是凌府的家丁。我从尸体上搜到了凌府的腰牌。”云海清从桌上拿过茶杯给自己斟上茶水,“太骇人了。三具尸体,被肢解成了十几段。死了约摸有一两天吧,我们忙活了好一阵子。”

    凌府的家丁,一定是凌苏卢带过来的随从。陈若合心里奔过一群食草神兽,完了,恐怕又要和凌苏卢拉拉扯扯拎不清了。

    “凌苏卢是住在山下吧?”云海清又倒了一杯茶水,“明天我下山亲自跟他谈,牵扯上王爷,只怕事情会被声张起来,加之捏造罪名在先,子义又在狱中,对邛崃派不利。”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现在找到陈炽。”陈若合说,“这么大一座山头,也不知道怎么找。”

    云海清忽然转过头看她:“陈炽可是中意你的师妹若初?”

    陈若合愣了一下,马上悟出他的意图:“你想用若初来作诱饵?”

    “值得一试。”

    “若初她马上就要嫁人了,现在还生着病,陈炽又是疯疯癫癫的……”

    云海清站起身,将陈若合抱在怀里。陈若合侧脸贴着云海清的胸膛,听到他的心跳声。云海清说:“陈炽若是躲,我们也许永远都抓不到他;可是如果他欲杀人,我们必须先将其除掉。”

    “我怕打不过他,连我师父都被他伤成这样。派些门人去,无非是送死。”

    “不妨事,不妨事。”云海清抚着陈若合披在背上的长发,有如上好的丝缎,“他再厉害,又不是妖魔鬼怪。心中存正气,就能胜过他。”他放开陈若合,攥紧了拳,眼中迸出些狠绝来:“他杀我师弟,一定要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