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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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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梓掰掰手指,笑道:“十文,不能再多了!”

    “姑娘你是在逗我?”他口中这样说,心中说的却是:你他/娘/的在逗我?

    花梓捏着伞,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滴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一时哽咽难言:“我怀孕了,身上只剩十二文钱,另外两文是要买馒头的。如果……如果买馒头的钱都没了,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呀?”

    有路人频频朝这边张望,也有客人本想进门,却又望而却步。老板翻着白眼儿,无语问苍天。

    “姑娘您这就不地道了~”再这样下去,好好一个大雨天的好生意就被这个哭唧唧的货给毁了啊!

    “那我进去挑个十文钱的去!”花梓转身就要钻到伞堆里,老板一把拉住她。

    “十文,十文,我就当遇着丐帮的,被迫行善了!”他是实在不愿多看她一眼,收了十文钱,几乎是闭着眼睛看她出门的!

    花梓打着那把象牙白的蝴蝶伞,拎着包裹,美滋滋地出了店铺,眼见天黑了,想着王宫也似乎进不去了,于是四下张望,找了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客栈,算是合了心意,如此破才好讨价还价!

    夜雨凄迷,她躺在床上,心中暗暗计较着,等生完孩子,她定要跟白玉曦大打一场,让他揍自己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然后再打白玉曦一顿,以解她心头之恨。等相互打完,就可以尽释前嫌,和睦相处,组建一个美好家庭了。

    思及此,她忽而摸了摸肚子,眯着眼微微一笑。

    她来客栈前,在外头买了两个馒头两个包子。

    都城物价本就高,客栈里的吃食更是贵的没谱儿。她如今守着摄灵殿偌大的产业就是回不去,在这狼狈的像个丐帮弟子!买点儿吃的都要计较。

    掏出两个馒头,并着两个包子,她垂下头。笑眯眯道:“娘并非是馋虫上脑,娘这俩包子是给你买的!”

    言罢,将包子塞到嘴里咬了一大口,心安理得!

    翌日一早,雨势却依旧不减,这连绵不绝的雨水着实让人懊恼。

    花梓撑着伞,走出客栈,王宫即在不远处,她也不急,慢悠悠一路踢着水花儿。低头寻思要如何进得王宫,如今肚子里有个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生的娃子,总不能再像从前,翻墙而入了。

    那走正门的话,若门口那俩守门的大哥没换人。多少会给自己点面子罢?

    上次自己可是同长公主手挽着手从这大门走出来的!

    她一路思索,虽走得慢,却也耐不住路程短,只一刻钟的时候,就已到了王宫门口。

    远远望去,两个男人站在门口,身影颇为熟悉。她眉梢挂着喜色,就加快了步子。

    走近了,却听到一声轻唤:“夫君!”

    那俩男人相视而忘,目光透着苦楚,一声“夫君”唤得千回百转柔肠百结!

    花梓一惊,正待撤退。那俩男人已转头望见了她,只一瞬间,杀气横生,只一眼,花梓就觉得。这俩人对她的仇恨,不亚于白玉曦。

    害的人家不能传宗接代,断子绝孙,这仇恨能不大吗?

    “两位大哥……”她试着与对方进行交流,却已料到结果!

    “夫君,就是她!你没看错!”其中一个伸手直指玉花梓,她记得,曾经他是唤另一个人大哥的。

    她一语成谶,这二人当真断袖了?!

    恍惚间,花梓似乎又发现一门生财之道,日后端坐家中,给人卜卦算命,就能财源滚滚了!技多不压身,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花梓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就看那俩看门的怒目望着她。

    “麻烦二位大哥,帮忙通报一声,我来觐见长公主!”花梓尽量让自己话语谦卑,合乎礼仪,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心中却有些忐忑,想这正门怕是不好进了!

    沉默半晌……只余水声哗然……

    “夫君,你去传报吧,我守着!”

    花梓蓦地抬头,眼中透着感激,这俩人如今竟这般善良,没有逼得她这个孕妇爬树翻墙!果然寻找到真爱后,人就会变得善良吗?那如果白玉曦总是不理自己,是否自己慢慢变成魔头,像思茗那样儿的……

    想到思茗,她蓦地沉下脸来。

    许久,直到她饥肠辘辘,寻思要不要去街边买俩包子充充饥的时候,去通报的那位匆匆走来,身后随着个男人一身红衣,撑着把硕大墨染油纸伞,不是别人,正是萧叶醉!

    只是,他垂着头,步子烦乱,似乎忧心忡忡,完全不像刚刚平了叛乱,与她报喜的模样,花梓又有些担忧了紧着上前几步,就迎上萧叶醉。

    “师父,如何了?”她撑着伞,本想露个盈盈笑脸,不曾想却撞上萧叶醉的愁眉不展!她心中咯噔一下,一手撑伞一手拉住他的手,连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萧叶醉深吸了口气,仿佛鼓起勇气似的,说了一句:“跟我走罢!”

    花梓瞧着他那模样,结果到头来还是打了个哑谜,心中不悦,脚上定了钉子似的纹丝不动:“出什么事了?”

    她目光灼灼,看在萧叶醉眼中,他便心中了然,若不告诉她,她便不会罢休,遂打发了引路的门卫,垂眸道:“边走边说。”

    花梓听了,这才跟在他身旁,朝着层层叠叠的宫阙行去。

    雨势愈来愈大,将天地连成一片水雾朦胧,飞檐斗拱在雨水中沉寂无言,只偶尔几声檐铃轻响,却瞬间又被雨声遮了去。

    王宫恢宏,终敌不过天地辽阔!

    “师父……”花梓忽然有些害怕,嘴唇发白,怯生生地开口,却携了几丝颤音,她忽然觉得冷,遂抱紧了肩膀,小心望向萧叶醉。

    “擒下肖泽父子,可长公主……”

    花梓蓦地抓住他的袖子,见他噤声,连忙问道:“勿语怎么了?”

    “服毒自尽!”萧叶醉从齿间吐出这几个字时,花梓怔愣片刻,随即驻足,站在雨中一阵静默。

    萧叶醉转过身,花梓摇摇头:“这不可能!”

    她声音沙哑,透过绵密雨布,一丝一缕被掩盖的严严实实。

    萧叶醉沉默,垂下眸子,脸色暗沉:“叶姝守了她两天两夜,还没醒。”

    “为什么?”花梓想起花勿语的脸,花勿语的笑,花勿语醉酒时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她许是早就有了这样的念头。

    再望向雨中静默的王宫,竟觉得像极了黑暗中食人的怪兽。

    她踉踉跄跄向前走去,步履凌乱,冷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她不懂,为何她和身边人都活的这般狼狈?若人世原本就是丑陋的模样,那来世,再不愿为人。

    萧叶醉也加快了步子,走在前头,继续为她带路,莫然无声,唯有大雨滂沱,吞天噬地,一方纸伞,颇有些无力支撑,被打的七扭八歪。

    五日后的黄昏。

    大雨初歇,长虹贯日,一层清冷铺上大地苍茫。

    花梓倚在窗边,遥望天边如洗,眼前一片澄明,心下却黯然无光。

    雨停了,可勿语为何还是不醒?

    五日前,她瞧见花勿语时,叶姝坐在榻上,勿语就躺在她怀里。花勿语睡的沉沉,叶姝却瞪圆了双眼,一动不动,眼睛赤红,似几天未曾合过眼。

    叶姝听到响动,睫毛微微颤动,抬眼瞥向门口,瞧见萧叶醉和花梓站在门口,两行眼泪就划了下来。

    花梓从未曾想,叶姝竟会流泪,她杀伐果断,英姿飒爽。她一代掌门,不让须眉。而今,竟坐在榻上,一头乌发散乱腰间,泪珠似断了线,不住滚落脸庞。

    隐隐的,花梓似乎明白许多事,勿语的笑,勿语为叶姝摘桑葚时幸福的模样,勿语提及她意中人时脸上的红晕,勿语喝醉酒时的胡言乱语。

    她也似乎明白了,勿语为何要服毒自尽!

    随后几日,她一直住在王宫,却不由觉得冰冷凄凉,这偌大的宫殿,偌大的广场,层层叠叠的屋宇,压得她心绪不宁。

    原本平定叛乱,桑王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却不想花勿语倒地不醒,唇色发青,嘴角绵绵渗出些鲜血,却不复鲜红。

    桑王当即病倒,叶姝就地为花勿语运功疗伤,虽保了她一条命,却无力将她救醒。

    这会儿,花梓瞧了瞧窗外,掰手算着时日,五日前,她已飞鸽传书,盼得鬼老太进宫一趟,救花勿语一命。却不敢肯定,鬼老太能否顺利收到书信,又是否愿意前来。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她提着裙子,匆匆出了房间。

    若鬼老太不能来,那只好将花勿语带去竹林了。

    她刚一出门,蓦地撞上萧叶醉。

    “这该死的丫头,把我折腾来,这一道儿雨就没停过,敢情一到桑都,立马就雨霁天晴了!真是晦气!”

    花梓听着一叠声的抱怨,略一歪头,就瞧见鬼老太背着个木盒子站在萧叶醉身后,被萧叶醉的宽衣大袍遮得严严实实。

    平日瞧着鬼老太疤痕骇人,这会儿倒觉得十分可爱。

    虽然因着一肚子怨气,此刻更加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