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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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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幡招摇,其后是一片木槿花开。

    花梓觉得前路不甚清楚,雨幕也开始混沌不堪,仿佛天地都融在了一起,一时整个人晕晕沉沉,直想睡上一觉。

    到了酒馆门口,白玉曦霍然勒马,一声嘶鸣,扬蹄而止,溅起一片污水,将门扉染了数朵泥花儿。

    白玉曦扶稳花梓,兀自下了马,正欲推门,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

    花梓掉下马背了。

    “不用,不用管我,脚滑了而已。”花梓勉强站起身来,雪球一跃跳下马背,在花梓脚边绕了几圈。

    白玉曦皱了皱眉,转过身来,拦腰将她抱起。

    花梓本就头晕脑胀,这会儿天旋地转,吓出一身冷汗,不免伤口一阵疼痛,她咬牙抽了口冷气,再不吭声。

    他瞧了瞧,忽然手上用力,手指正按着她身上的伤口。

    他唇边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旋即又恢复一贯的冰冷肃穆。

    花梓身上吃痛,皱紧了眉头,却依然闷不吭声,有些时候,有些事,有些人,总能让她不再害怕,不再逃避,不再畏缩。

    白玉曦不由好笑,竟还有些骨气,这废物丫头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曾经以为流了鼻血就吓晕在水边,这会儿满身血污,当真要魂归天际,竟然生生添了几分傲骨。

    有点儿意思。

    他推了推院门,却没推开,院门栓的紧紧。

    于是,他绕到矮墙处,纵身一跃,就入了院子,随后走到门前,隔着门,就听到屋里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卧榻摇曳之声,其间混杂着嗯嗯啊啊一阵吟哦。

    花梓有气无力。低声问道:“这……这是什么曲子?”

    白玉曦眸子一暗,抬脚就踹开房门,抱着花梓径直走了进去!

    一地香艳,透过氤氲湿气。绕上院内木槿花瓣。

    花梓使出最后一点儿气力,瞪圆了眼,目光从地上悉索衣物,到桌上那女人雪白的大腿,再到她光洁的后背,最后停在她微红的耳垂上,一对金累丝灯笼耳环不住摇晃,煞是好看。

    女人微仰着头,双手撑在桌上,呼吸急促。盘起的秀发垂下几缕,黏了汗水贴在面上,那男人正抱着她的腰,站在女人腿间,面色酡红。

    男人目光越过身前的女人。落到花梓和白玉曦的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女人听到响动,也转过头来,跟着瞪圆了眼,脸上本一片霞红。片刻就散的一干二净,继而面色煞白,尖着嗓子大喊出声:“啊——”

    白玉曦一抬脚,“砰”地将门关死。

    那二人捡了地上衣物,遮着身子,满面惶恐。

    花梓觉着。若不是瞧见自己满身是血,十分骇人,这男的非得光着身子就找白玉曦决斗不可。

    她哑然失笑,微眯着双眸,幻想那一场景。不知白玉曦会是怎样的表情。

    白玉曦将花梓送到床上,拔剑指向那男人:“拿坛酒,伤药,纱布!”

    他又转头望向那女人:“弄两碗姜汤,两碗粥,一碗驱寒药!”

    如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酒家,大多会将常用药品备置齐全,省去一次次出门,来回颠簸,折腾不起。

    那俩人拎着衣物就出了屋子。

    及到外屋,女人才开始嘤嘤啜泣,哽咽着抱怨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今儿这事儿被人撞见了,传出去可怎么好?你家那婆娘还不撕了我的脸?”

    那男人不住叹气,一面穿衣服一面拍着女人后背,还不忘顺着腰身向下摸了一把:“我家那丑婆娘,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女人一把推开他,嗔道:“你这馋嘴吃不饱的,竟还是个胆小怕事的!”她又止不住啜泣道:“那男人!把我从里到外看了个全乎,你也不晓得为我做主!”

    她一指里屋,跺了跺脚,掩面而泣,止不住地抽噎。

    男人透过窗子只扫了一眼,正对上白玉曦阴鸷的脸,立时就吓得软了腿:“这不是好惹的,不是好惹的,你就当被狗看了去,莫要委屈了。”

    女人扭头就朝厨房走去,怨气横生,咒骂道:“何止被狗看了去?我是被狗污了身子!”

    那男人倒不生气,一溜儿小跑随了上去,开口没有半句安慰,却问道:“上次给你带来的纱布和伤药,你放哪了?”

    花梓虽有些神志不清,二人对话也听了个明白,到底还是惹不住,微张了张嘴,气若游丝:“真当自己天仙呢,谁稀得看她!”

    白玉曦瞥了她一眼,轻声道:“闭嘴!”

    他从未见过当着他的面还敢说这么多话的,这会儿都神志不清了还闭不严那张嘴!

    花梓不想闭嘴也不行,身子已虚的只想入梦了。

    然她还是象征性抿紧了嘴巴,以示顺从。

    白玉曦十分满意,站在床边直盯着门外。

    那二人并未想着逃,还算识相,如此,算是保住了命。

    不多时,男人一手拎着酒,一手拿着伤药和纱布,哆哆嗦嗦进了屋子。

    白玉曦也未说话,只垂着眸子朝床边椅子微扬了扬头。

    男人会意,立时将一应物品放到椅子上,弓着身子嗫嚅道:“爷还有何吩咐?”

    “出去!”白玉曦声音粗嘎,面色不佳。

    那男人吓得一哆嗦,垂着头,跌跌撞撞就出了屋子,及到门口,深深出了口气,十分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白玉曦去了封泥,将酒坛倾斜,微眯了双眼,轻轻一嗅,不禁叹道:“可惜了好酒!”遂转身撕开花梓伤口处的衣裳,她半睡半醒,有些神志不清,皱了皱眉头。

    他扯下一大块纱布,浸了酒水,嘴角上扬,云淡风轻掠过一丝笑意,垂下眼,敛了笑,将纱布轻轻覆上花梓伤口。

    她猛地睁开眼,想叫却叫不出声,双手死死抓着床脚,目眦欲裂,盯着白玉曦,绷紧了身子。

    他视若无睹,抓着纱布不住擦拭伤口。

    花梓吸了口凉气,牙齿微微颤栗,唇齿间发出沙哑的呜咽声,整个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白玉曦将她身上六道伤口用酒水一一擦拭干净,又一一涂了伤药,仔细包扎。

    包扎完毕,他望一眼窗外,戌时已过,雨声渐弱,却依然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儿光亮。

    他推开门,见那男人已没了踪影,那女人正倚在门旁打瞌睡。

    女人身上只披了一层薄纱衫儿,内里着了个肚/兜,清晰可见。

    “姜汤和药!”白玉曦只吩咐了句,就又转头回到屋里。

    这寡/妇揉了揉眼,心中忽然有些愤懑,就自己这穿着,哪个男人见了不是脸红心跳,心急火燎的?这男人怎么看都不看一眼,面无表情,比寺庙的和尚还沉得住气!

    她一撩衣衫,扭着水蛇腰就朝厨房走去。

    她盛了姜汤和粥,端在手里,想了想,又放回灶台,转而将肩上薄纱向下拉了拉,半个香肩裸在外头,上头还留有被啃噬的痕迹,仿佛木槿花瓣似的绯红迷离。

    她微张了嘴,媚眼斜睨,咯咯一笑,就端了姜汤和粥碗朝里屋走去。

    “公子,可否帮小女把帘子卷起来?小女腾不开手!”寡妇捏着嗓子,声音媚的能捏出水来。

    许久,没有动静。

    “公子,小女腾不开手……”她又捏着嗓子,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转了五六个弯弯,是个男人听了心里都会直发痒。

    许久,还是没有动静。

    寡/妇愤恨地咬咬牙,将两个碗放到地上,起身卷了帘子,这才看见,白玉曦正坐在椅子上,黑着脸直勾勾望着她,眸子里是掩不住的杀气凛然。

    她腿一抖,然只片刻,就定了定神,端了两个碗,款款朝白玉曦走去。

    及近桌旁,正要把碗放到桌上,白玉曦忽然开口:“拿过来!”同时,嫌恶地瞥了眼桌子。

    那寡/妇脸上一红,竟笑了。

    她走到白玉曦身边,每一步都极尽风/流,雪白的腿裹在裙里若隐若现,及到近处,她缓缓弯下腰去,香肩就呈在白玉曦面前,松垮的肚/兜悬在胸前,一片雪白柔软,大半露在外头。

    她一壁将两个碗放置矮几之上,一壁微扭了扭身子,将一侧大腿贴上白玉曦的身子,轻轻摩挲……

    花梓听到响动,微睁开眼,心中惶然,这小寡/妇真是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鬼啊!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个阎罗王。

    “公子,需要小女伺候您喝粥吗?”寡/妇俯在白玉曦耳边,轻轻吐着热气,眼波流转,勾上白玉曦的眼,声音酥到了骨子里。

    丰腴柔软的身子不住扭动,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白玉曦怀里了,她咬着嘴唇轻声道:“反正,小女的身子也都被您看了去。”

    白玉曦眸子愈加暗沉,深不见底,一只手却已按上腰间短刀,倏然,眸中杀气腾然……

    花梓哑然失笑。

    这一笑,似震痛了伤口,她按着腹部,连着轻轻咳了两声。

    寡/妇立时直起身子,恼怒地瞪了一眼床上的花梓,这个半死不活的,竟还醒着。

    白玉曦握着刀柄的手略松了松,眸子重归一片暗沉阴冷。

    “公子,小女……?”花梓又微微咳嗽两声,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他可不是公子,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摄灵殿少主!你更不是小女,你是个半老徐娘,偷/情的寡/妇!”